是陸梟。
蘇白的心臟,在那一瞬間,猛地一跳。
她幾乎是立刻起身,快步走到院門前,拉開了門栓。
“怎麼這麼晚過來了?”
門外,清冷的月光勾勒出男人高大挺拔的身影。
他好像剛洗過澡,身上還帶著一股乾淨清爽的肥皂味。
混著海島夜晚微涼的空氣,絲絲縷縷地鑽進蘇白的鼻息,莫名地讓人心安。
“有點事。”
陸梟的聲音一如既往的低沉,可蘇白卻敏銳地捕捉到了一絲藏在他聲線裡的緊繃。
他將一直背在身後的手,有些僵硬地伸到了前麵來。
那是一件……被熨燙得平平整整、一絲褶皺都尋不見的紅色連衣裙。
裙子被一個乾淨的衣架撐著,就那樣被他骨節分明、布滿薄繭的大手拎著。
這畫麵,有著一種強烈的、奇異的衝擊力。
“你……什麼時候拿走的?”蘇白有些驚訝,她下午回來後根本沒注意。
陸梟的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
“下午來,你不在。”
“拿去讓張嫂子熨了。”
蘇白的心,此刻又酸又軟,還泛著絲絲縷縷,無法言說的甜。
“明天,穿這個。”
陸梟見她不說話,以為她不願意,又補充了一句。
這次的語氣,帶上了他慣有的、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但那微微泛紅的耳根,卻徹底出賣了他內心的緊張。
蘇白看著他。
看著他故作鎮定的冷硬麵龐,看著他眼底那份幾乎要滿溢出來的期待。
她忽然就笑了,眼眸彎成了月牙。
“好巧,”她的聲音裡帶著一絲清甜的揶揄,“我也剛決定,明天要穿這件呢。”
這句話,像是一道開關。
陸梟那條始終緊繃的下頜線,終於在月光下,徹底柔和了下來。
“謝謝你,”蘇白抬起眼,目光清亮而鄭重地看著他,“我很喜歡。”
“嗯。”
他重重地應了一聲,這一聲,比之前任何話語都顯得踏實。
“很晚了,你快回去休息吧。”蘇白接過裙子,輕聲催促道。
“等等。”陸梟卻沒有立刻離開。
他看著她,似乎在組織語言。
“明天領完證,晚上在食堂擺幾桌,請大家吃頓飯。”
他又補充了一句,聲音比剛才低了半分。
“可以嗎?”
蘇白的心又被輕輕撞了一下,笑著點頭:“好啊,這些事我不懂,你安排就好。”
“嗯。”陸梟得到了肯定的答複,整個人都肉眼可見地鬆弛下來。
“明天沒班船,我調了艇。”他又拋出一個信息,像是急於向她彙報所有行程。
班船一周才一趟,還要再等三天。
這個男人,一天都等不了了。
蘇白臉上的笑意更深了:“好,那明天見。”
“好。”陸梟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吐出一個字,“晚安。”
說完,他才轉身,邁開長腿,大步離去。
他的背影依舊挺拔如鬆,但那腳步裡,卻透著一股從未有過的,幾乎要飛起來的輕快。
蘇白站在門口,一直看著他的身影消失在小路的儘頭,這才關上了門。
而這一切,恰好被不遠處剛從廁所回來的劉萍,看到了陸團長從蘇白院子離開的一幕。。
她用力揉了揉眼睛,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
“這天都黑透了……真是不要臉!”
她壓低了聲音,眼裡閃爍著嫉妒和鄙夷交織的複雜光芒。
“真是不知檢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