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梟的眉頭微不可察地皺了一下,但今天這個場合,他沒有拒絕。
就在這時,旅長劉衛國和政委王培忠端著酒杯走了過來。
他們輕易地穿過人群,徑直走到了家屬席。
所有人都安靜了一瞬,好奇地看著兩位最高首長。
劉衛國和王政委的目光,卻精準地落在了蘇白身上。
“蘇白同誌。”
劉衛國的臉上,帶著無比真誠的笑容,他將自己的酒杯,微微放低了些許。
“這一杯,我和老王,敬你。”
他沒有說為什麼。
但在場有資格知道內情的人,都懂。
王政委也笑得見牙不見眼,眼神裡的欣賞和敬重,是無論如何也掩飾不住的。
“好孩子,辛苦了。以後在島上,有什麼需要,直接來找我跟劉旅長!”
蘇白站起身,從桌上拿過一杯倒好的橘子汽水,落落大方。
“旅長,政委,我以汽水代酒。”
她清澈的眼眸,坦然地迎上兩位首長的目光。
“保家衛國,人人有責。”
三人無聲地碰了一下杯。
這個小小的細節,被不遠處的陸梟儘收眼底。
他看著被兩位最高首長鄭重對待的女孩,那顆為她高懸的心,終於落回了實處。
他的女孩,值得這世間最高規格的敬意。
這場麵,也讓周圍的軍嫂們炸開了鍋。
“天哪!旅長和政委,竟然親自去給蘇白敬酒?”
“你們看見沒?旅長拿杯子的手,比蘇白的還低一點!”
“這……這是什麼待遇啊?”
劉萍的臉都綠了,她想破腦袋也想不明白,一個農村來的小媳婦,憑什麼?
周雅則與有榮焉地挺直了腰板,與身邊的周梅對視一眼,都在對方眼中看到了巨大的驕傲。
就在這時,三營長王建國端著滿滿一杯酒,擠到了陸梟身邊。
他一張黝黑的臉膛喝得通紅,嗓門洪亮。
“陸團長!我老王,服了!徹底服了!”
他一口將杯中酒悶乾,抹了把嘴。
“之前是我婆娘李紅花頭發長見識短,多有得罪,我替她給你和……和嫂子賠罪了!”
他朝著蘇白的方向,深深地鞠了一躬。
“你放心,我回去已經狠狠收拾過她了!以後她要是再敢亂嚼舌根,我第一個打斷她的腿!”
這番話,說得又直又響,半個禮堂的人都聽見了。
李紅花的臉,瞬間漲成了豬肝色。
蘇白隻是淡淡地瞥了一眼,沒說話。
陸梟的眼神卻冷了下來。
他將杯裡的酒喝完,把空杯重重往桌上一放,發出一聲脆響。
“王營長。”
他聲音不高,卻帶著一股迫人的寒意。
“管好你的人,下不為例。”
“我陸梟的妻子,不是誰都能拿來賠罪的。”
王建國被他那眼神一掃,酒意瞬間醒了大半,後背驚出一層冷汗。
他這才意識到,自己剛剛那番話,看似是賠罪,實則還是把蘇白當成了需要依附丈夫的普通軍嫂。
而陸梟的態度,分明是在說,他妻子的尊嚴,比他這個團長的麵子更重要。
一場慶功宴,在各種複雜的心思中結束。
回家的路上,夜風清涼。
陸梟沒喝酒,他身上那股凜冽的氣息,被晚風吹散,隻剩下讓人安心的味道。
他牽著蘇白的手,寬厚的大掌將她的小手完全包裹。
回到小樓,屋子裡已經被收拾得乾乾淨淨。
桌上,放著一個剛剛由警衛員送來的,上了鎖的軍用木箱。
“京城寄來的。”陸梟言簡意賅。
蘇白的心,微微一動。
陸梟拿出鑰匙打開箱子,裡麵的東西,讓蘇白呼吸都停頓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