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裡的空氣仿佛凝固了。
蟬鳴聲戛然而止,隻剩下嬰兒車裡陸朝汐那因為後怕而轉為抽噎的細微哭聲。
許婧完全呆住了,她看看臉色煞白的林悅,又看看被蘇白一把護在身後的小寶,腦子裡一片空白。
“這……這是怎麼回事?林悅?”
林悅的嘴唇哆嗦著,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她引以為傲的偽裝,在那些從暗處湧出的警衛麵前,被撕得粉碎。
尤其是當她的目光對上陸梟時。
那個男人僅僅是往前站了一步,就仿佛一座山傾倒過來。
“帶走。”陸梟的聲音冷的像冰。
兩名身手利落的警衛立刻上前,一左一右的架住了林悅的雙臂。
“不……我不是!許婧!救我!我什麼都沒做!”
林悅終於找回了自己的聲音,發出了尖銳的嘶喊。
許婧下意識地想開口,卻被不知何時走到她身邊的陸淮用眼神製止了。
他輕輕拍了拍許婧的肩膀,聲音沉穩:“帶小寶先回屋。這裡我來處理。”
許婧看著眼前這劍拔弩張的陣仗,再傻也明白事情絕不簡單。
她白著臉,點點頭,趕緊走過去拉住還在發懵的小寶。
“小寶,我們……我們先進去。”
小寶回頭看了一眼被兩個叔叔架住、麵容扭曲的林阿姨,小小的身體忍不住打了個哆嗦,順從地跟著母親往屋裡走。
蘇白彎腰,將嬰兒車裡已經止住哭聲的女兒抱了起來。
小朝汐似乎耗儘了力氣,小腦袋靠在母親的肩窩裡,小手無意識地抓著她的衣襟。
陸梟看著大哥將林悅押走後,他這才轉身,大步走到蘇白麵前。
“嚇到了?”他的聲音沙啞得厲害。
蘇白搖搖頭,抱著女兒的手臂收緊了幾分。
她能感覺到,從剛才開始,陸梟身上的生命氣息就變得極具攻擊性,隨時準備撕碎來犯的敵人。
她伸出空著的手,輕輕覆在了他握緊的拳頭上。
陸梟的身體微不可察地一僵,緊繃的拳頭緩緩鬆開,反手將她的手包裹進掌心。
“我沒事。”蘇白看著他的眼睛,輕聲說,“小寶也沒事。多虧了朝汐。”
陸梟低頭,看了一眼在母親懷裡昏昏欲睡的女兒,眼神瞬間柔和下來。
他伸出另一隻手,極其輕柔地摸了摸女兒毛茸茸的頭發。
他閨女用她最本能的方式,保護了她的哥哥。
“先進去吧,外麵涼。”陸梟牽著蘇白的手,推著嬰兒車,一同走回了小樓。
……
小樓的地下,有一間不對外開放的審訊室。
這裡沒有窗戶,隻有一盞發出慘白光芒的燈泡懸在頭頂。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潮濕的黴味。
林悅正被綁在一張鐵椅子上,頭發散亂,臉上的妝也花了,再沒有半分之前在院子裡的時髦靚麗。
陸淮坐在她對麵,手裡拿著一份薄薄的檔案。
“林悅,原名張燕,三十一歲,孤兒,十六歲被選入紅星機械廠,二十歲嫁給廠技術員李衛東。李衛東三年前因事故去世,你帶著孩子獨自生活,半年前,調入京城某機關幼兒園,成為一名保育員。”
“你的履曆很乾淨,乾淨得像一張白紙。可我們查到,和你同批進入機械廠的女工裡,有三個人在之後十年內,因為各種‘意外’失蹤或死亡。”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張燕梗著脖子,眼神躲閃。
“是嗎?”陸淮將檔案扔在桌上,身體前傾。
“那不如我們談談你指甲裡的東西。最新型號的‘短吻鱷’神經毒素,無色無味,通過傷口進入血液,三秒鐘內就能引起心臟驟停,造成猝死假象。對一個孩子來說,你準備的劑量,綽綽有餘。”
張燕的身體劇烈地顫抖起來,但依舊咬緊牙關,一言不發。
她是受過專業訓練的“潛伏者”,很清楚自己的下場。一旦開口,隻會死得更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