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寶也是被妹妹這駭人的哭聲嚇得呆住了,抓著船舷,小臉發白,一動也不敢動。
然而,蘇白卻像是被魘住了一般,對外界的一切都失去了反應。
那股來自血脈深處的冰冷戰栗,從她的四肢百骸鑽進來,要將她的靈魂都凍結。
她什麼也看不見,什麼也聽不見。
整個世界,都隻剩下那個隔著無儘時空,與她和女兒的血脈產生恐怖共鳴的心跳聲。
陸梟的黑眸驟然一縮。
他沒有再問。
他不懂那是什麼,但他看懂了蘇白眼中的恐懼,感受到了女兒那份不屬於這個世界的絕望。
下一秒,陸梟做出了一個完全出自本能的動作。
他上前一步,用自己的軍裝外套,不由分說地,將蘇白和她懷裡尖叫的女兒,一同緊緊地包裹了起來。
然後,他用自己的身體,形成了一道堅固而滾燙的“人牆”。
他將她們母女二人圈在船艙狹小的一角,用自己的胸膛和臂彎,構建出一個與外界隔絕的狹小空間。
船艙外是和煦的秋日,粼粼的湖光。
船艙內,卻是一個被男人氣息與體溫包裹的溫暖“巢穴”。
“彆怕。”
陸梟俯下身,滾燙的額頭,輕輕抵住了蘇白冰涼的額頭。
他的聲音壓得極低,沙啞得像砂紙磨過,每一個字,都帶著不容錯辨的堅定力量,直接通過骨骼的震動,傳進她的腦海。
“我在這裡。”
他頓了頓,將她摟得更緊,用自己沉穩如山的心跳,去覆蓋她紊亂的恐懼。
“它看不見你,也聽不見你。”
他不知道“它”是什麼。
但他用最霸道,也最溫柔的方式,為她構建了一個新的現實——在他的領域裡,一切威脅都將被隔絕。
那股熟悉的,帶著淡淡煙草與冷冽皂角混合的男人氣息,蠻橫地灌滿了蘇白的鼻腔。
他的體溫,他堅實的心跳,他抵著她額頭的力度,強行將那股來自血脈深處的恐怖戰栗,一點點地驅逐了出去。
蘇白劇烈顫抖的身體,終於有了一絲平緩。
她緩緩地抬起頭。
那雙因為恐懼而失焦的眼眸,終於重新映出了一個清晰的倒影。
是陸梟。
是他那雙深不見底的黑眸,此刻,隻有幾乎要溢出來的擔憂與後怕。
她的世界,從一片冰冷的混沌,重新聚焦到了他一個人的臉上。
懷裡,小朝汐的哭聲也奇跡般地減弱了。
她似乎也感受到了那份將媽媽和自己一同包裹起來的力量。
她不再發出那種撕心裂肺的尖叫,轉而變成了委屈的抽噎。
蘇白看著陸梟緊繃的下頜線,感受著他手臂上因為用力而賁起的堅硬肌肉。
她伸出一隻還在微微發顫的手,輕輕撫上他冷硬的側臉。
然後,她主動湊了上去,用自己冰涼的唇,輕輕印上了他同樣冰涼的唇角。
沒有言語。
她用這個吻告訴他:有你在,我什麼都不怕。
陸梟的身體猛地一僵。
那柔軟冰涼的觸感,像一道微弱的電流,瞬間擊中了他緊繃到極點的神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