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山指揮中心的會議,一直持續到後半夜。
當蘇白和陸梟回到軍區大院時,秋夜的寒氣已經浸透了空氣,帶著草木的蕭瑟氣息。
許婧沒有睡,一直亮著客廳的燈在等他們。看到兩人進門,她立刻迎了上來,眼中有掩飾不住的擔憂。
“怎麼樣了?”
“大嫂,沒事,你快去睡吧。”蘇白給了她一個安撫的微笑。
陸梟沒說話,隻是脫下被夜露打濕的外套,徑直走向了二樓的臥室。
蘇白跟了進去。
房間裡隻開著一盞昏黃的壁燈,將一切都籠罩在柔和的光暈裡。
小朝汐睡得正香,粉嫩的小臉蛋陷在柔軟的枕頭裡,長長的睫毛像兩把小扇子,隨著均勻的呼吸輕輕顫動。
她似乎做了什麼美夢,小嘴咂吧了一下,還露出了一個甜甜的無齒笑容。
陸梟站在嬰兒床邊,高大挺拔的身影在地上投下巨大的影子。
他身上那股從會議室帶回來的,如同萬年寒冰般的冷硬氣息,在看到女兒的睡顏時,瞬間消融得無影無蹤。
蘇白從後麵走上來,沒有說話,隻是伸出雙臂,從背後輕輕環住了他精壯的腰,將臉頰貼在他寬闊堅實的後背上。
“他想從內部瓦解我們。”蘇白的聲音很輕,卻異常篤定。
陸梟的身軀微微一僵,隨即放鬆下來。他反手握住蘇白的手,將她的手包裹在自己的大掌裡,輕輕摩挲著。
“嗯。”他從喉嚨裡發出一聲低沉的回應。
他知道她說的是誰。
物理上的打擊隻是第一層。當他發現無法從外部摧毀你時,便會毫不猶豫地選擇從內部,從最脆弱的地方,注入毒素。
小朝汐在睡夢中忽然哼唧了兩聲,小小的身子扭了扭,似乎有些不安。
蘇白立刻鬆開陸梟,俯身輕輕拍著女兒的背。
陸梟也彎下腰,用他低沉的嗓音,笨拙地哼起了不成調的搖籃曲。
那聲音和他本人的形象形成了巨大的反差,卻帶著一種奇異的安撫力量。
在爸爸媽媽的共同安撫下,小朝汐很快又沉沉睡去。
蘇白抬起頭,正好對上陸梟看過來的目光。夜色中,他的黑眸深不見底,裡麵翻湧著她能讀懂的疲憊和沉重。
她伸出手,指尖輕輕撫過他眉骨上那道淺色的傷疤。
“彆擔心,”她說,“我們都在。”
陸梟捉住她的手,放在唇邊,印下一個滾燙的吻。
“我知道。”
就在這難得的靜謐中,樓下電話,忽然發出一陣刺耳的鈴聲,瞬間劃破了深夜的寧靜。
夫妻兩人對視一眼,心同時往下一沉。
陸梟快步下樓,接起了電話。
“是我。”
電話那頭,是大哥陸淮有些沙啞和急切的聲音。
“阿梟,到我辦公室來一趟,立刻!”
陸梟的眉頭瞬間擰緊。陸淮雖然身居高位,但性子一向沉穩儒雅,若非天大的事情,絕不會用這種語氣。
“出什麼事了?”
“一個‘禮物’。”陸淮的聲音裡透著一股徹骨的寒意,“一個……從大洋彼岸寄來的‘禮物’。”
十分鐘後,陸梟出現在陸淮的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