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三夜。
昆侖基地最核心的物理實驗室,變成了一個高速運轉的戰爭指揮室。
周啟明和他麾下最頂尖的專家團隊,就像一群瘋魔的信徒,圍著那段被反複播放了上萬次的監控錄像,一遍又一遍地進行著演算和推導。
錄像裡,粉嫩的小團子伸出肉乎乎的小手,在流淌著金色光芒的岩壁上,印下了一個幼稚可笑的五彩指印。
然後,奇跡發生。
代表著“昆侖骨鎧”能量穩定性的綠色曲線,那條被他們耗費無數心血才勉強拉平的直線,在穩定運行了三分鐘後,陡然向上,跳動了微小卻不容忽視的一格。
就是這一格。
讓整個華國最頂尖的科學家們,陷入了長達七十二小時的狂熱與不解。
“報告!”一個年輕的研究員猛地站起來,因為激動,聲音都劈了叉。
“第375次模型推演完成!結果……結果與之前的完全一致!”
所有布滿血絲的眼睛,齊刷刷地投向了站在主控台前的周啟明。
周啟明死死盯著屏幕上那最終成型的,複雜到令人頭皮發麻的能量模型圖。
他拿起桌上的半杯涼透了的濃茶,一口灌了下去,仿佛那不是茶,而是烈酒。
他放下杯子,長長地吐出一口氣,那口氣裡帶著如釋重負和極致的震撼。
他轉過身,看向身後同樣等待了三天,神情嚴肅的陸梟和蘇白。
“我們……我們可能犯了一個認知上的錯誤。”周啟明的聲音沙啞得像被砂紙打磨過,但他的眼睛,卻亮得嚇人。
“‘昆侖骨鎧’的能量源,來自‘利維坦’的骸骨,那是純粹為了毀滅和吞噬而生的力量,狂暴,混亂,充滿了攻擊性。”
“而蘇顧問你提供的‘雪花公式’,則源於那個南極的‘水晶蓮花’,它代表著絕對的秩序、冰冷的邏輯和宇宙的規律。那是創造和構築的力量。”
周啟明走到一塊巨大的電子白板前,拿起筆,飛快地畫了兩個箭頭,一個代表毀滅,一個代表秩序。
兩個箭頭,方向截然相反。
“水火不容。”他用筆重重地敲了敲白板,“這就是我們之前遇到的最大難題。無論我們用什麼方法,都隻能將兩者強行‘捆綁’在一起,就像用一根脆弱的繩子,去捆兩頭隨時會互相撕咬的猛獸。”
他的目光轉向蘇白,帶著由衷的敬佩。
“你的力量,就是那根繩子。它是一座橋梁,用生命和溫和的特質,讓這兩種極端的力量,勉強維持了平衡。但……這座橋,太脆弱了。我們所有人都知道,它承受不起太大的衝擊。”
說到這裡,他的話鋒猛地一轉,目光灼灼地看向被蘇白抱在懷裡,正好奇地啃著自己小拳頭的小朝汐。
“但是我們都錯了!”
“我們一直想著用外力去‘壓製’和‘捆綁’,卻從沒想過,可以讓它們‘互相理解’!”
周啟明扔掉筆,快步走到陸梟和蘇白麵前,他的視線幾乎是貪婪地看著那個懵懂無知的小嬰兒。
“小朝汐的血脈之力,和蘇顧問你的力量同源,但更加純粹!它不具備任何攻擊性,也不攜帶任何複雜的意誌,它就像……就像一張白紙!”
“當她的力量接觸到‘骨鎧’係統時,它沒有像我們一樣去強行改變什麼,而是像一種最完美的‘催化劑’和‘粘合劑’,滲入了那狂暴的毀滅之力中。”
“是她的力量,讓‘骨鎧’這頭桀驁不馴的猛獸,第一次‘讀懂’了‘雪花公式’這本天書!它不再將秩序視為束縛,而是將其理解為一種更高級、更穩定的存在形態!”
周啟明越說越激動,他揮舞著手臂,仿佛一個在宣講神諭的先知。
“我們……我們無意中,創造出了一個‘活’的,擁有自我學習和進化能力的‘穩定力場發生器’!”
“一個真正的,活著的‘盾’!”
話音落下,整個實驗室裡,那些熬了三天三夜,幾乎虛脫的科學家們,再也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
壓抑的抽泣聲,喜極而泣的擁抱,在實驗室的各個角落響起。
他們成功了。
他們用人類的智慧,將神明的公式與惡魔的骨骸,融合成了一件前所未有的造物。
蘇白抱著懷裡的小朝汐,低頭親了親女兒肉嘟嘟的臉蛋。
小家夥似乎感覺到了媽媽的心情,咯咯地笑了起來,露出沒幾顆牙的牙床。
這就是她的女兒。
是她和陸梟生命的延續,也是這個世界,最意想不到的奇跡。
……
傍晚,地下基地的單兵武器測試場。
巨大的地下洞窟被改造成了模擬各種極端環境的訓練場,此刻,場地的溫度被設定在零下三十度,狂風呼嘯,模擬著極地的惡劣氣候。
陸梟赤著上身,古銅色的皮膚上覆蓋著一層薄薄的汗珠,在低溫中蒸騰起白色的熱氣。
他手中端著一把造型奇特的步槍,正在進行著穩定性測試。
每一次扣動扳機,都不是子彈的出膛聲,而是一道幽藍色的能量光束,精準地命中百米外一個不斷移動的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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