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淨化”。
這個詞讓蘇白的臉色徹底冷了下來。
她掙開陸梟的手,走到鉛合金箱前。
陸梟的眉頭瞬間擰成了疙瘩,但他看著蘇白那不容置喙的眼神,終究還是沒有再阻攔,隻是全身肌肉緊繃,站在她一步之遙的身後,準備應對任何可能發生的意外。
蘇白蹲下身,沒有接觸屍體,隻是閉上了眼睛。
她的精神力化作一根無形的探針,刺入了那個位於心臟位置的小孔。
“嗡——”
腦海中一陣轟鳴。
她“看”到了。
那是一種冰冷的,不帶任何情感的能量。
它就像一段被設定好的電腦程序,從那個小孔侵入,沿著死者的心血管係統,瞬間遍布全身。
然後,開始執行指令。
【格式化】。
對,就是格式化。
這股能量沒有破壞任何細胞結構,而是從最底層的生命信息層麵,將屬於“恩佐·法比安”這個人的一切,包括dna序列,細胞記憶,神經電流信號……全部抹除。
徹底地,不留痕跡地,將一個鮮活的生命,“重置”成了一堆無意義的有機物。
這種手法,充滿了“秩序”與“法則”的氣息,與南極那朵“水晶蓮花”的能量屬性有幾分類似,但用途卻截然相反。
一個是為了解析和學習,另一個,則是不留痕跡的……抹殺。
蘇白猛地睜開眼,向後退了一步,後背撞上一個堅實滾燙的胸膛。
陸梟一把扶住了她。
“是‘方舟’。”
蘇白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一股寒意,“他們就是用這種方法,‘淨化’叛徒。”
話音剛落,王德海像是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氣,踉蹌著後退兩步,靠在了冰冷的牆壁上。
“他……”老教授的嘴唇哆嗦著,再也控製不住,老淚縱橫,“他是我孫子在瑞士留學時,最好的朋友……”
“我孫子失蹤前,就在他的項目組裡工作!”
這位在華夏科學界泰鬥級彆的人物,此刻哭得像個無助的孩子。
陸梟的眼神瞬間冷得像冰,他對著門口的警衛員打了個手勢。
警衛員立刻會意,上前一步,將沉重的鉛合金箱蓋重新合上,那股令人窒息的腐敗寒氣,終於被隔絕。
“王老,節哀。”陸梟的聲音低沉,“現在不是悲傷的時候,您把這具……‘信使’千裡迢迢帶回來,一定還有彆的原因。”
王德海聞言,像是被驚醒一般,他用手背胡亂地抹了一把臉上的淚水,從懷裡掏出一份被牛皮紙袋包裹得嚴嚴實實的文件,顫抖著遞給蘇白。
“恩佐死前,給我發了最後一封加密郵件。”
他的聲音因為激動而變得更加沙啞。
“我嘗試了所有我能想到的解密方式,都失敗了。我知道,這封信不是給我的,是給我那個失蹤的孫子的……或許,也是給這個世界上,唯一能看懂它的人的。”
蘇白接過文件袋,入手很沉。
她拆開封口,從裡麵倒出的不是紙質信件,而是一疊厚厚的,打印出來的計算機代碼。
上麵全是密密麻麻,毫無規律的符號、數字和一些看不懂的物理學公式,雜亂無章地堆砌在一起,像是一篇徹底損壞的亂碼文檔。
陸梟和王德海都看不懂,隻能將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蘇白身上。
蘇白一頁一頁地翻看著。
她的眉頭越皺越緊。
這些符號確實毫無邏輯,就像是一個瘋子在鍵盤上胡亂敲擊的產物。
可她總覺得,在這些混亂的表象之下,隱藏著某種深層的規律。
當她翻到最後一頁時,她的瞳孔,猛地一縮!
就在那一行行亂碼的末尾,紙張的最下方,有一個潦草的,像是用鼠標匆忙畫下的符號。
那是一個螺旋狀的,向內盤旋的漩渦。
蘇白的心跳,漏了一拍。
這個符號,她認得!
這正是她在自己的那本“神明筆記”裡,用來標記馬裡亞納海溝深處那頭“利維坦”的獨創符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