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用專列的外表,是那種最常見的深綠色,樸實無華,甚至有些陳舊。
可當車門在身後關上,一個與外部截然不同的世界,便在眼前徐徐展開。
這節車廂的內部,完全被改造成了一個功能齊全的移動房間。
厚實柔軟的羊毛地毯,踩上去悄無聲息。牆壁用淺色的木板包裹,取代了冰冷的鐵皮,幾盞壁燈投下昏黃而溫暖的光。
左手邊是小小的客廳,擺著一套灰色的布藝沙發和一張小茶幾。
右手邊是兩個獨立的臥室,再往裡走,還有一個帶淋浴的獨立衛生間,和一個迷你醫療間。
這裡的一切,都考慮得無微不至,透著一種不動聲色的重視。
夜幕降臨。
列車在廣袤無垠的戈壁上疾馳,鐵軌與車輪的接縫處,傳來有節奏的“哢嚓”聲,像是單調的搖籃曲。
窗外,是純粹的黑暗,連一顆星子都看不到,仿佛整個世界都隻剩下這節在黑暗中穿行的、溫暖的車廂。
小寶和小朝汐都已經睡下了。
許婧給他們各自收拾了一個小床鋪,兩個小家夥在列車輕微的搖晃中,很快就進入了夢鄉。
陸淮和許婧也回了他們的房間休息。
客廳裡隻開著一盞昏黃的小燈,將周圍的一切都染上了一層柔和的光暈。
蘇白就坐在沙發上,借著這微弱的光,反複摩挲著自己無名指上的那枚戒指。
那朵被封存在水晶裡的藍色小花,在昏暗的光線下,依舊散發著幽微而溫柔的光芒,像是藏著一片小小的星空。
她能感覺到,一股微弱但持續的暖流,正從戒身傳來,緩緩滲入她的皮膚,安撫著她那因為力量透支而略顯疲憊的精神海。
“嘩啦——”
衛生間的門被拉開,一股帶著水汽的熱氣湧了出來。
陸梟擦著濕漉漉的頭發,從裡麵走了出來。
他換下了那身筆挺的軍裝,隻穿了一件軍綠色的背心和一條同色的長褲。
水珠順著他利落的短發滑落,經過他剛毅的下頜線,沒入寬闊的胸膛。
那身流暢又充滿爆發力的肌肉線條,在背心下若隱若現。
他走到蘇白身邊坐下,高大的身軀陷進柔軟的沙發裡,整個空間似乎都變得擁擠起來。
一股乾淨的皂角混合著他身上獨有的、清冽的男性氣息,瞬間包圍了蘇白。
“在想什麼?”他拿過她微涼的手,將那枚戒指連同她的手指,一起包裹在自己溫熱的掌心裡。
蘇白抬起頭,看著他。
燈光下,他臉上的那道疤痕似乎都變得柔和了幾分,那雙總是藏著風雷的黑眸,此刻沉靜如夜,清晰地映著她的臉。
“我在想,”她晃了晃被他握著的手,好奇地問道,“你到底是怎麼把一朵花,完好無損地放進這塊水晶裡的?”
她自己就是力量的源頭,很清楚“奇跡花園”裡的植物蘊含著多麼龐大的生命能量。
這種能量極不穩定,想要在不破壞其結構的情況下將其完美封存,幾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陸梟的嘴角,勾起一個極淺的弧度。
他鬆開手,將那枚戒指從她手指上輕輕褪下,放在燈下仔細端詳。
暗金色的戒身與晶瑩剔透的戒麵,在燈光下交相輝映,流轉著神秘的光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