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廂裡壓抑的氣氛,幾乎讓人窒息。
就在這時,“哐當——哐當——”的列車行駛聲,節奏開始變得緩慢。
一股明顯的減速感傳來。
原本趴在蘇白腿上,被這壓抑氣氛嚇得不敢動彈的小朝汐,都感覺到了異常,好奇地抬起了小腦袋。
許婧的哭聲也為之一頓。
緊接著,通訊室的門被猛地拉開,陸淮大步流星地走了回來,他儒雅的臉上帶著一絲急促的喘息,但眼神卻亮得驚人。
“聯係上了!”
他快步走到許婧身邊,聲音裡透著一股塵埃落定的安穩。
“阿梟已經安排好了,列車會在前方一個臨時站點停靠,軍區總醫院的醫生已經在那裡等著了!”
什麼?
許婧猛地抬起頭,布滿淚痕的臉上滿是錯愕。
她怔怔地看著自己的丈夫,又下意識地看向那個從始至終都一臉冷硬的小叔子。
列車平穩地減速,最終在一陣輕微的震動後,徹底停了下來。
蘇白透過車窗向外看去。
外麵不是任何熟悉的城市站台,而是一片空曠的水泥地,遠處是高高的圍牆和鐵絲網,幾盞探照燈將站台照得雪亮。
穿著軍大衣的哨兵,持槍肅立在寒風中,身姿筆挺如鬆。
這裡,是一個地圖上根本找不到任何標記的秘密軍事站點。
車門打開,一股冰冷的夜風倒灌進來,讓車廂裡的眾人齊齊打了個寒顫。
緊接著,一個穿著白大褂,外麵套著軍大衣,背著一個碩大醫藥箱的中年男人,在兩名警衛員的陪同下,快步登上了列車。
“病人呢?”
軍醫的聲音沉穩有力,帶著不容置疑的專業性。
“這裡!醫生,在這裡!”
許婧像是看到了救星,連忙抱著小寶迎了上去。
軍醫放下醫藥箱,動作麻利地打開,拿出聽診器和手電筒,沒有一句廢話,立刻開始檢查。
他先是將冰涼的聽診器放在小寶的胸前和後背,仔細聽了聽,然後又用手電筒照了照他的喉嚨,最後才抬頭看向許婧,開始詢問症狀。
“什麼時候開始燒的?最高多少度?有沒有嘔吐或者腹瀉?”
一係列專業的問題,讓方寸大亂的許婧終於找到了主心骨,她強迫自己鎮定下來,一五一十地回答著。
軍醫聽完,點了點頭,神情篤定。
“是急性上呼吸道感染,看喉嚨的樣子,合並了細菌感染。”
他看向一臉緊張的夫妻倆,安撫道:“問題不大,但孩子小,持續高燒容易引起驚厥或者其他並發症,必須儘快把體溫降下來。”
說著,他已經熟練地從藥箱裡拿出了一支針劑和一次性注射器。
“先打一針退燒針。”
看到那明晃晃的針頭,許婧的心又揪了起來。
陸淮走過去,將兒子從妻子懷裡接過來,用大手固定住他的小胳膊,柔聲哄道:“小寶乖,就像被蚊子叮一下,馬上就好。”
軍醫用酒精棉球消了毒,手起針落,動作乾脆利落。
小寶“哇”的一聲哭了出來,但很快就被爸爸抱在懷裡安撫住了。
打完針,軍醫又從藥箱裡拿出了幾樣口服藥,仔細分裝在小袋子裡,並詳細寫明了用法用量。
“這是抗生素和化痰的糖漿,退燒後四個小時喂一次。”
做完這一切,軍醫並沒有立刻離開。
他看了一眼手表,對陸淮說:“列車隻能停靠十五分鐘,我跟你們到下一個站點再下車,觀察一下情況。”
“謝謝您,太感謝您了醫生!”陸淮感激地握住他的手。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
退燒針的效果立竿見影。
約莫十幾分鐘後,小寶額頭上滲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原本燒得通紅的小臉,也漸漸恢複了一些血色。
陸淮伸手一摸,那駭人的溫度,終於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