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像濃稠的墨汁,將山路徹底籠罩。
月光透過樹葉縫隙,在地麵投下斑駁的影子,如同鬼魅般張牙舞爪。賴月沿著崎嶇的山路快步前行,腳下的碎石硌得鞋底發疼,每走一步,肩膀的舊傷就因顛簸傳來陣陣刺痛,冷汗順著脊背往下淌,浸濕了單薄的衣衫。
她摸了摸懷中的符文石,溫熱的觸感讓緊繃的神經稍稍放鬆,可一想到藥鋪老者說的“通敵叛國”,心臟就像被巨石壓住,沉重得喘不過氣。
“鎮國將軍府世代忠良,怎麼會有這種罪名?”她喃喃自語,穿越前家族祠堂裡懸掛的功臣牌匾、祖父教導她“忠君報國”的話語,與這個世界的殘酷信息不斷碰撞,讓她愈發困惑。
就在這時,前方山路拐角處突然亮起一點昏黃的光。賴月心中一緊,連忙躲到粗壯的古樹後,透過樹乾縫隙警惕觀察——一位背著竹簍的老人提著油燈緩緩走來,粗布短衫上沾著草藥汁液,竹簍裡裝滿新鮮的草藥,油燈的光在夜色中搖曳,映得老人臉上的皺紋格外清晰。
“是采藥的老人。”她鬆了口氣,從樹後走出。
深山采藥的老人往往熟悉地形與舊事,或許能問出線索。
“老人家,打擾了。”她快步迎上前,聲音儘量溫和,“我想打聽下,您知道與鎮國將軍府有關的線索嗎?或者附近有沒有特彆的地方?”
老人停下腳步,借著油燈的光上下打量她。
目光在她沾滿泥土的衣衫、緊握的拳頭和肩膀的舊傷上停留片刻,眼中閃過猶豫,沉默半響才開口,聲音沙啞:“鎮國將軍府……倒是聽說過。附近黑風崖下有個遺跡,傳聞是將軍府的人留下的,隻是那地方常年被瘴氣籠罩,還有靈獸出沒,很少有人敢去。”
“黑風崖遺跡!”賴月心中一喜,這或許是解開家族謎團的關鍵!“謝謝您!不知黑風崖往哪個方向走?”
老人指了指山路右側:“順著這條路走半個時辰,就能看到崖壁。隻是姑娘,那地方太危險,你一個人……”
“我知道,謝謝您。”賴月躬身行禮,語氣堅定,“無論多危險,我都要去看看。”
老人無奈搖頭,提著油燈繼續前行。
賴月望著他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心中滿是期待與忐忑——遺跡裡或許藏著家族的秘密,可也可能有新的凶險。
她深吸一口氣,按老人指引的方向快步走。
可剛走十分鐘,一股熟悉的被窺視感突然襲來!
比在小鎮時更隱蔽,氣息更沉穩,顯然跟蹤者的實力更強。
“怎麼又被盯上了?”她皺緊眉頭,分不清是清風門的人,還是覬覦符文石的勢力。
她故意放慢腳步,裝作欣賞夜色,眼角餘光掃過四周——樹木茂密,夜色濃重,根本看不到人影,隻能感覺到那股氣息如影隨形。
“不能引著跟蹤者去遺跡。”她心中盤算,遺跡本就危險,若再被偷襲,必敗無疑。
她立刻轉身,往回走——附近的清溪鎮人流密集,或許能借混亂擺脫跟蹤。
她腳步匆匆,在夜色中穿梭,儘量選樹木稀疏的路線,避免被伏擊。半個時辰後,清溪鎮的輪廓出現在眼前,城門雖關,側門還亮著紅燈籠,有晚歸的村民進出。
她混在村民中進入小鎮,街道上行人不多,零星的店鋪亮著燈,飯菜香與酒香飄來。
她故意繞路,時而進小巷,時而折返,可那股氣息始終跟著她,像甩不掉的影子。
“這跟蹤者也太厲害了!”她焦急不已,眼看夜色漸深,行人越來越少,暴露隻是時間問題。
無奈之下,她看到街邊“迎客來”客棧的燈火,推門走了進去。
大堂內燈火通明,七八位食客正吃飯喝酒,嘈雜的人聲讓她鬆了口氣。“人多眼雜,跟蹤者不敢輕易動手。”她找了個角落坐下,店小二立刻跑過來:“姑娘要點什麼?我們家醬牛肉和女兒紅是招牌!”
“一碗麵條,一碟小菜。”她說道,眼睛盯著門口。
很快,麵條端上來,她沒胃口,注意力全在門口——果然,一道黑色身影走了進來。
來人穿黑色勁裝,身材挺拔,麵色冷峻,眼神如鷹隼般銳利,進門後掃視四周,目光很快落在她身上。
賴月連忙低頭,用頭發遮臉,假裝吃麵。可那道目光像針一樣紮在她身上,停留片刻後,才走向櫃台。
“機會!”她悄悄運轉靈氣,提升聽覺——黑衣人低沉的聲音傳來:“老板,剛才進來的灰衣姑娘,你認識嗎?”
客棧老板是個胖子,陪著笑臉:“客官,她剛進來,點了碗麵,我不認識。”
“不認識?”黑衣人冷笑,掏出一錠銀子放在櫃台,“她是不是戴著一塊刻‘鎮’字的玉佩?”
老板眼睛一亮,點頭如搗蒜:“對對!端麵時看到了,那玉佩看著就貴重!”
“果然是她。”黑衣人的聲音冷了幾分,“她是鎮國將軍府餘孽,清風門要抓的人。盯緊她,她離開就通知我,這銀子歸你。敢耍花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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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我一定辦妥!”老板諂媚地把銀子揣進懷裡。
“鎮國將軍府餘孽……清風門……”賴月手中的筷子“啪”地掉在桌上,心臟沉到穀底。
她沒想到身份還是暴露了,清風門竟然還在追查她。
她強壓下慌亂,觀察客棧布局:左側是樓梯,右側是後廚,後門在角落,被屏風擋住。食客漸漸散去,黑衣人坐在能看到她的位置,目光死死鎖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