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克特·利爪的“毀滅之視”如同一柄來自地獄的巨鐮,在人類聯軍的陣線上肆意收割著生命,也將他們精心策劃的攻勢徹底打亂。震耳欲聾的爆炸聲此起彼伏,綠色的次元火焰如同跗骨之蛆,在焦黑的土地上燃燒不息,吞噬著一切敢於靠近的活物。通訊在第一時間陷入癱瘓,各個部隊之間的聯係被粗暴地切斷,士兵們在濃煙與混亂中各自為戰,恐懼如同瘟疫般迅速蔓延。
娜莉斯卡的提利爾盾矛兵陣線雖然憑借著堅韌的意誌和重甲的防護,勉強在第一波打擊中穩住了陣腳,但也付出了慘痛的代價。不少身經百戰的老兵直接被次元能量光柱汽化,連一聲慘叫都未能發出。娜莉斯卡本人也被爆炸的衝擊波震得七葷八素,長劍戰甲的左肩甲被高溫熔融了一大塊,露出了下麵焦黑的襯墊,嘴角溢出的鮮血染紅了她銀色的胡狼頭盔下沿。她拄著長劍,艱難地從瓦礫中站起身,眼中充滿了憤怒與不甘。該死的老鼠!竟然擁有如此可怕的遠程打擊能力!
李易銘的弩手陣地更是重點照顧對象。那些威力巨大的弩炮和神射手們對鼠人的威脅太大,伊克特·利爪顯然不會容忍他們的存在。數道“毀滅之視”精準地覆蓋了弩手們的主要射擊位置,爆炸掀起的土石如同噴泉般衝天而起。李易銘在千鈞一發之際被身邊的老費迪南撲倒,才堪堪避過了直接命中,但爆炸產生的衝擊波依舊將他震得內臟翻騰,耳中嗡鳴不止,暫時失去了聽覺,手中的雙持連發手弩也脫手飛出,不知所蹤。他掙紮著抬起頭,看到的是一片狼藉,昔日整齊的弩手陣線變得支離破碎,幸存的弩手們臉上充滿了驚駭與茫然。
混亂,前所未有的混亂。
在這片被死亡與絕望籠罩的戰場上,尤莉卡·瑪格多娃卻如同黑暗中的一道鬼影,悄無聲息地脫離了主戰場。
當第一道“毀滅之視”從天而降,將人類的陣型攪得天翻地覆之時,尤莉卡敏銳地意識到,這既是危機,也是千載難逢的機會。伊克特·利爪動用了如此強大的武器,必然會將其大部分注意力集中在正麵戰場,後方的防禦和指揮係統,在短時間內可能會出現意想不到的空隙。
那個賭約,如同烙印般刻在她的心頭。娜莉斯卡那個蠢女人,隻會傻乎乎地在正麵硬抗,用士兵的生命去堆砌所謂的“榮耀”。而她,尤莉卡·瑪格多娃,黑暗中的利刃,陰影中的舞者,將用最直接、最有效的方式,去摘取勝利的果實——伊克特·利爪的頭顱。
“夜影小隊,跟我來!”尤莉卡通過一個隱蔽的戰術手勢,向她精心挑選的十幾名最精銳的斥候下達了命令。這些斥候都是從屍山血海中爬出來的狠角色,每一個都精通潛行、暗殺和爆破,對尤莉卡更是忠心耿耿,視她的命令為神諭。
她沒有向李易銘或娜莉斯卡請示。在這種情況下,任何的溝通都可能暴露她的意圖,而且,她也不認為那兩個“同伴”會同意她如此冒險的計劃。李易銘或許會出於謹慎而阻止,娜莉斯卡那個嫉妒心強的女人,則巴不得她失敗。
尤莉卡的目標很明確:趁著鼠人主力被正麵戰場吸引,敵人指揮係統因“毀滅之視”的全力發動而可能出現暫時空當的時機,帶領一支精銳小隊,像一把淬毒的匕首,直插斯卡文魔都的心臟,找到並刺殺伊克特·利爪,或者至少是其重要的副官,癱瘓鼠人的指揮中樞。
這是一場徹頭徹尾的賭博,賭的是伊克特·利爪的疏忽,賭的是自己小隊的實力,賭的更是……她的命運。
“大人,我們去哪裡?”一名臉上塗著迷彩,代號“壁虎”的斥候低聲問道,他的聲音因為興奮而微微顫抖。他們都知道,跟著尤莉卡大人行動,總是伴隨著巨大的風險和同樣巨大的刺激。
尤莉卡沒有回答,隻是用她那雙在黑暗中依舊明亮得驚人的眸子,掃了一眼斯卡文魔都那如同巨大腫瘤般盤踞在地平線上的扭曲輪廓。她的目光仿佛能夠穿透層層疊疊的金屬與岩石,鎖定那個隱藏在最深處的、散發著濃烈次元石能量氣息的目標。
她選擇的突進路線,是之前斥候偵察到的一條被廢棄的、通往斯卡文魔都地底深處的排汙管道。這條管道狹窄、肮臟,充滿了未知的危險,但同樣也因為其惡劣的環境,被鼠人所忽視,巡邏力量相對薄弱。
在濃烈硝煙和爆炸聲的掩護下,尤莉卡帶領著“夜影”小隊,如同十幾條靈活的毒蛇,迅速消失在戰場邊緣的一處不起眼的塌陷地坑之中。地坑下方,果然露出了一個被碎石半掩的、直徑約莫一人高的金屬管道入口。
“‘爆破手’格裡高利,清障。”尤莉卡簡潔地命令道。
一名身材相對魁梧,背著一個沉重工具包的斥候應聲上前。他從包裡取出一小塊塑形炸藥,熟練地將其安置在堵塞管道口的幾塊巨石之間的縫隙中,然後迅速連接好引信。
“掩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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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一聲沉悶的爆炸聲,碎石四濺,管道口被清理開來。一股令人作嘔的惡臭,混合著濃烈的次元石氣息,從管道深處撲麵而來,讓久經沙場的斥候們也忍不住皺了皺眉。
“戴上呼吸麵罩,檢查武器,三人一組,交替掩護前進。”尤莉卡率先戴上了一個簡易的、浸泡過特殊藥劑的布製麵罩,然後抽出她那兩柄閃爍著微弱綠芒的淬毒匕首,毫不猶豫地鑽進了漆黑的管道。
管道內部比想象的更加複雜和危險。腳下是粘稠滑膩的汙泥,深淺不一,一不小心就可能失足滑倒。管道壁上布滿了各種奇形怪狀的菌類和苔蘚,有些甚至散發著微弱的磷光,將這地底世界映照得鬼氣森森。空氣中彌漫著硫磺、氨氣和腐爛有機物的混合氣味,即使戴著麵罩,也讓人陣陣反胃。
“吱吱!”
突然,從前方拐角處傳來一陣細微的鼠叫聲。
尤莉卡立刻打出手勢,整個小隊瞬間靜止,如同融入了黑暗的雕像。
片刻之後,三隻手持生鏽長矛的斯卡文奴隸鼠,排成一列,晃晃悠悠地從拐角處走了過來。它們顯然是這裡的巡邏隊,但看起來精神萎靡,警惕性極差。
尤莉卡眼中寒光一閃。她沒有選擇繞路,因為時間寶貴。
她對著身後兩名斥候比了幾個手勢。那兩名斥候心領神會,如同狸貓般悄無聲息地貼著管道壁摸了過去。
就在那三隻奴隸鼠即將與他們擦身而過的時候,尤莉卡和那兩名斥候同時暴起!
尤莉卡的身影快如閃電,手中的雙刃在空中劃出兩道致命的寒芒。第一隻奴隸鼠還沒反應過來,喉嚨便被精準地切開,連慘叫都沒能發出,便軟軟地倒了下去。另外兩名斥候也乾淨利落地解決了剩下的兩隻。整個過程不到三秒鐘,除了幾聲微弱的骨骼斷裂聲和鮮血噴濺的“噗嗤”聲,再無其他動靜。
“處理掉,繼續前進。”尤莉卡的聲音沒有絲毫波瀾,仿佛隻是碾死了幾隻礙事的蟲子。
小隊繼續在迷宮般的管道中穿行。他們避開了一些明顯設有陷阱的區域,也遭遇了幾波小股的鼠人巡邏隊,但都被他們以雷霆手段迅速解決。尤莉卡那超越常人的感知能力,以及小隊成員之間默契的配合,讓他們一次次化險為夷。
然而,越是深入,他們遇到的抵抗就越強。管道也開始變得越來越寬闊,甚至出現了一些人工開鑿的岔路和簡陋的據點。
“大人,前方有大量鼠人活動的跡象,似乎是一個中轉站。”代號“鷹眼”的斥候,擁有一雙經過特殊訓練、能在微弱光線下看清遠處物體的眼睛,低聲彙報道。
尤莉卡停下腳步,仔細觀察著前方的情況。那是一個相對開闊的地下洞穴,被鼠人改造成了一個簡易的兵站。數十名斯卡文氏族鼠和暴風鼠在其中來回走動,搬運著武器和補給。洞穴的中央,甚至還有幾名工程術士學徒,正在調試一台吱吱作響的、類似小型鼠特林機槍的武器。
硬闖,無異於自殺。
“‘影貓’卡特琳娜,你和我,負責清除那幾個工程術士和武器平台。其餘人,在我們動手後,製造混亂,優先清除暴風鼠。格裡高利,找到他們的彈藥或次元石儲備,給我炸掉它!”尤莉卡迅速製定了作戰計劃。
“明白!”
卡特琳娜是一名身材嬌小、動作卻異常迅捷的女斥候,她擅長利用陰影進行滲透和刺殺,是尤莉卡最得力的助手之一。
兩人如同兩道幽靈,悄無聲息地從洞穴頂部的岩石縫隙中潛行過去。下方的鼠人對此毫無察覺,依舊在忙碌地進行著自己的工作。
尤莉卡選擇的目標,是那幾名正在調試武器的工程術士學徒。這些技術單位一旦被清除,鼠人的火力威脅將大大降低。
她屏住呼吸,計算著距離和時機。當一名工程術士學徒背對著她,彎腰檢查武器的供彈係統時,尤莉卡動了!
她的身體如同沒有重量的羽毛般,從數米高的岩壁上悄然落下,雙腳落地時幾乎沒有發出任何聲音。手中的淬毒匕首,如同毒蛇的獠牙,精準地刺入了那名工程術士學徒的後心!
與此同時,卡特琳娜也解決掉了另一名距離較近的學徒。
“吱?!”一名離得最近的暴風鼠似乎察覺到了異樣,疑惑地轉過頭。
“動手!”尤莉卡低喝一聲。
早已蓄勢待發的“夜影”小隊成員,如同猛虎下山般,從四麵八方衝向了那些猝不及防的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