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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覲見巫王?(1 / 2)

戈隆德的凜風似乎從未停歇,裹挾著鐵鏽的氣味和遠處訓練場傳來的兵刃交擊聲,刮過每一座黑曜石鑄就的塔樓。李易銘、尤莉卡·瑪格多娃和娜莉斯卡·萊薩,這三位在納迦羅斯這片冰封大陸上顯得格格不入的異鄉人,如今卻因為一個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傳召,即將踏入這座城市,乃至整個黑暗精靈帝國的權力核心——巫王馬雷基斯的宮殿。

消息是在一個尋常的訓練日結束後傳來的。一名身著深紫色絲綢製服,胸前佩戴著巫王堡壘徽記的內務官,在數名身披精良黑色全身甲、眼神銳利如鷹隼的禁衛的護送下,找到了正在指導新一批戰士進行精準射擊訓練的李易銘。那名內務官的姿態一絲不苟,聲音平穩得聽不出任何情緒,但其帶來的命令卻如同一塊巨石投入平靜的湖麵,在李易銘、尤莉卡和娜莉斯卡的心中激起了層層漣漪。

“李易銘,哈爾·岡西之後裔、米拉格連諾公爵;尤莉卡·瑪格多娃,基斯裡夫貴族之女;娜莉斯卡·萊薩,基斯裡夫之前黃金騎士。”內務官以一種近乎唱誦的語調,準確無誤地念出了他們三人的名字和最簡要的身份背景,顯然,巫王的情報係統遠比他們想象的更為細致和高效,“巫王陛下,納迦羅斯永恒的統治者,鳳凰王的正統繼承人,黑暗精靈的至高守護者,將於明日午時,在巫王堡壘的黑曜石大廳,親自召見爾等。不得有誤,不得攜帶未經許可之武器,不得有任何失儀之舉。”

這番話語簡潔而威嚴,不容置疑。周圍的黑暗精靈戰士們,在聽到“巫王陛下”這個稱謂時,無不肅然起敬,眼神中流露出混雜著敬畏、崇拜與一絲難以察覺的恐懼的複雜情緒。對於他們而言,巫王馬雷基斯不僅僅是一位君主,更是一位活著的傳奇,是黑暗精靈不屈意誌與複興希望的象征。能夠獲得巫王的親自召見,無論原因如何,都是一種莫大的“榮耀”,也是一種潛在的巨大風險。

李易銘在最初的錯愕之後,迅速恢複了冷靜。他的目光與不遠處的尤莉卡和娜莉斯卡交彙,從她們眼中,他同樣看到了驚訝,以及一絲難以掩飾的緊張。這段時間以來,他們在戈隆德各自的領域都取得了不小的成就。尤莉卡在陰影秘塔的進境神速,其對陰影魔法的理解與運用,已經讓她的導師涅瑞薩都讚不絕口,認為她擁有成為一代陰影大師的潛質;娜莉斯卡在骸骨大廳的修行也突飛猛進,她那堅韌不拔的意誌與對死亡能量獨特的親和力,讓她在維萊娜導師的指導下,迅速掌握了許多高深的死亡魔法,並且開始將這種力量與她原本精湛的騎士戰技巧妙地融合;而李易銘自己,則憑借著那出神入化的雙弩技藝和冷靜沉穩的戰場指揮能力,在海怪之喉競技場和戈隆德的戰士訓練營中聲名鵲起,贏得了“雙矢死神”的稱號,甚至引起了德雷克索百夫長等高層軍官的關注。

他們原以為,自己的這些“小成就”或許會被戈隆德的領主烏爾薩斯·黑心知曉,並可能因此獲得一些獎賞或更重要的任務。但他們萬萬沒有想到,他們的名字,竟然會直接傳入遠在納迦羅斯首都的巫王馬雷基斯的耳中,並且還獲得了親自覲見的機會。

“我們……為何會得到巫王的召見?”李易銘沉聲問道,他的語氣平靜,試圖從內務官那張如同戴著麵具般毫無表情的臉上看出些許端倪。

內務官微微頷首,聲音依舊平穩:“巫王陛下的意圖,非我等卑微之人所能揣測。爾等隻需遵從陛下的旨意,準時前往即可。明日晨時,將有專人引領爾等前往巫王堡壘。其餘事務,無需多問。”說完,他再次行了一個一絲不苟的禮節,便在禁衛的簇擁下轉身離去,留下李易銘三人在原地,以及周圍一片充滿了竊竊私語和各種猜測目光的黑暗精靈戰士。

當晚,三人聚集在李易銘那間相對寬敞一些的、位於戰士營地邊緣的石屋內,氣氛顯得有些凝重。窗外,戈隆德的寒風呼嘯著,如同無數怨靈在低語。

“巫王……馬雷基斯……”尤莉卡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她那雙往日裡總是閃爍著狡黠與自信光芒的眼眸,此刻也充滿了凝重與不安,“他可是……整個納迦羅斯的最高統治者,一個活了數千年的傳奇人物,傳說中他的力量深不可測,喜怒無常。我們究竟做了什麼,會引起他的注意?”

娜莉斯卡緊蹙著眉頭,她那常年習武而顯得英氣勃勃的臉龐上,也寫滿了困惑:“難道是因為我們在戈隆德的表現?但即便如此,也不至於驚動巫王本人吧?納迦羅斯的強者如雲,天賦異稟者更是不計其數,我們三個外來者,在他眼中恐怕如螻蟻一般。”

李易銘沉默了片刻,手指無意識地在冰冷的石桌上輕輕敲擊著。他腦海中飛速地分析著各種可能性。他知道,黑暗精靈社會是一個等級森嚴、權力高度集中的體係,巫王馬雷基斯更是這個體係金字塔的絕對頂端。任何能夠引起他注意的事情,都絕非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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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不僅僅是因為我們在戈隆德各自取得的一些微不足道的成就。”李易銘緩緩開口,聲音低沉而有力,試圖驅散彌漫在空氣中的緊張氣氛,“你們還記得嗎?那位內務官在宣讀傳召時,特意提到了我們的出身——‘哈爾·岡西之後裔’,以及你們‘基斯裡夫’的身份。而且,他還準確地說出了我們三個人的名字。這說明,巫王對我們的了解,可能比我們想象的要更深入一些。”

“哈爾·岡西……”尤莉卡若有所思,“那不是你的故鄉嗎?劊子手之城,以出產精銳弩兵和冷酷的戰士聞名。難道巫王對這個身份感興趣?”

“有可能。”李易銘點了點頭,“哈爾·岡西在納迦羅斯的城市中地位特殊,其戰士以對巫王的絕對忠誠和高效的殺戮技藝著稱。一個‘失落的後裔’,在異域漂泊多年後返回,並且還帶回了兩位身份特殊的異族伴侶,這本身或許就足以引起一些關注。更何況,我們三個人的組合,確實有些……不同尋常。”

一個男性黑暗精靈,身邊伴隨著兩位人類女性,並且這兩位女性還在分彆學習著黑暗精靈核心的陰影魔法和死亡魔法,這在以女性施法者為主導、男性戰士地位相對較低尤其是在魔法領域)的黑暗精靈社會中,確實顯得有些特立獨行,甚至可以說是離經叛道。

“那麼,他召見我們,究竟是福是禍?”娜莉斯卡的聲音中帶著一絲擔憂。在她的認知中,像馬雷基斯這樣的強大統治者,往往伴隨著難以預測的威嚴與殘酷。

李易銘深吸一口氣,目光在尤莉卡和娜莉斯卡擔憂的臉龐上掃過,眼神逐漸變得堅定起來:“是福是禍,現在揣測也無濟於事。既然傳召已下,我們就必須前往。但我們可以做一些準備。首先,我們要保持絕對的冷靜和謹慎,言行舉止務必符合黑暗精靈的禮儀規範,切不可有任何失禮之處。其次,對於巫王可能提出的任何問題,我們要儘可能坦誠,但也要有所保留,特彆是關於我們來到納迦羅斯的真正目的以及未來的打算。”

他頓了頓,繼續說道:“最重要的一點,我們要展現出我們的價值。納迦羅斯是一個極端崇尚實力和實用主義的社會,巫王馬雷基斯更是如此。如果他認為我們對他、對納迦羅斯有用,那麼我們就有可能獲得意想不到的機遇。反之,如果我們被視為毫無價值的棋子,甚至潛在的威脅,那麼後果不堪設想。”

尤莉卡和娜莉斯卡都鄭重地點了點頭。她們明白李易銘的意思。在絕對的權力麵前,任何僥幸心理都是徒勞的。她們唯一能依靠的,就是自身的實力、智慧以及那份在無數次生死考驗中建立起來的、牢不可破的信任。

第二日清晨,天色依舊是納迦羅斯特有的那種鉛灰色。引領他們前往巫王堡壘的,並非昨日那名內務官,而是一位身披暗紅色鑲銀邊鬥篷、麵容冷峻、眼神銳利如刀鋒的中年黑暗精靈軍官。他的腰間佩戴著一柄裝飾華麗但顯然久經戰陣的長劍,步伐沉穩有力,渾身散發著一股身經百戰的肅殺之氣。他並沒有與李易銘三人有任何多餘的交流,隻是在驗明身份後,便示意他們跟上。

前往巫王堡壘的道路,比他們想象的更為漫長和……令人印象深刻。他們並非直接從戈隆德城內乘坐某種交通工具前往首都納迦羅斯,而是被引領到戈隆德城外一處隱秘的、戒備森嚴的傳送法陣。在經過數道複雜的身份驗證和魔法檢測之後,隨著一陣令人頭暈目眩的強烈空間扭曲感,當他們再次恢複視覺時,發現自己已經身處一座巨大得超乎想象的黑色城市之中。

這便是納迦羅斯,黑暗精靈的首都,巫王馬雷基斯的永恒王城。與戈隆德那種更偏向於軍事要塞的粗獷與嚴酷不同,納迦羅斯展現出的是一種更為深沉、更為宏偉、也更為令人心悸的黑暗壯麗。無數座由純黑色的、仿佛能夠吸收一切光線的奇特岩石建造而成的高聳塔樓,如同猙獰的獠牙般刺向陰沉的天空。這些塔樓的造型各異,有的如同扭曲的巨龍,有的如同盤踞的惡魔,有的則如同指向蒼穹的利劍,它們的表麵雕刻著無數複雜而詭異的符文,在某些特定的角度,會閃爍著幽幽的、令人不安的魔法靈光。

街道寬闊而整潔,地麵鋪設著打磨得異常光滑的黑曜石板,行走在上麵,甚至能清晰地聽到自己腳步的回聲。街道兩旁,是各種同樣由黑色岩石構成的建築,它們的風格與那些高聳的塔樓一脈相承,充滿了尖銳的棱角和令人不安的曲線。偶爾可以看到一些巡邏的黑暗精靈衛隊,他們身著的鎧甲比戈隆德的戰士更為精良華麗,步伐整齊劃一,眼神中充滿了警惕與自豪。這裡的每一個黑暗精靈,無論是行色匆匆的信使,還是衣著華貴的貴族,身上都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驕傲與自信,那是屬於帝國核心成員的獨特氣質。

李易銘敏銳地注意到,這座城市雖然充滿了威嚴與肅殺之氣,卻並非混亂無序。相反,一切都井井有條,透露出一種極致的、近乎刻板的秩序感。這與舊世界那些吟遊詩人故事中描繪的、充滿了血腥與混亂的“邪惡之都”的刻板印象,有著顯著的不同。這裡的黑暗精靈,雖然眼神中依舊帶著那種特有的冷漠與審視,但他們更像是一個紀律嚴明、高度組織化的社會成員,而非一群嗜血的烏合之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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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的目的地,是位於納迦羅斯城市最中心,也是地勢最高處的一座如同山巒般巍峨的龐大堡壘——巫王堡壘。這座堡壘是如此的巨大,以至於當他們還在數裡之外時,就已經能清晰地看到它那如同黑色王冠般猙獰而壯麗的輪廓。越是靠近,那種無形的、令人窒息的威壓感就越是強烈,仿佛有一隻無形的巨手扼住了他們的咽喉。

在經過了數道關卡,每一次的盤查都比前一次更為嚴密和細致之後,他們終於被引領到了巫王堡壘的核心區域——黑曜石大廳。

當那扇由整塊黑曜石雕琢而成、高達數十米、表麵銘刻著無數扭曲龍形浮雕的沉重巨門,在數名身著符文重甲的巫王禁衛合力之下,發出令人牙酸的沉悶摩擦聲緩緩開啟時,一股混合著古老塵埃、奇異香料以及淡淡血腥味的冰冷氣息撲麵而來。

黑曜石大廳的內部,比他們想象的更為廣闊和……空曠。大廳的穹頂高得幾乎望不到儘頭,支撐著穹頂的是數十根由整塊黑曜石雕琢而成的巨大立柱,立柱上盤繞著猙獰的龍形雕塑,龍眼中鑲嵌著閃爍著幽光的寶石,如同活物般注視著進入大廳的每一個人。大廳的地麵,同樣是由打磨得光可鑒人的黑曜石鋪就,其上用不知名的金色金屬鑲嵌出了一幅幅描繪著黑暗精靈曆史上無數次征戰與勝利的壯麗圖景。

大廳的最深處,是一個高達數米的黑曜石高台。高台之上,安放著一座由無數強大生物的骸骨、閃爍著幽光的黑曜石以及仿佛凝固了的鮮血所鑄就的、散發著恐怖威嚴的猙獰王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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