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與這股羞愧相比,對死亡的恐懼,對組織懲罰的畏懼,似乎都變得不那麼重要了。
小伍的臉色變得慘白,握住匕首的手指,力道在一點點鬆懈。
那冰冷的刃鋒,終於離開了白淩雪脖頸的皮膚,雖然依舊很近,但那股致命的威脅感,已然大減。
他低著頭,不敢看任何人,身體微微顫抖著,內心的掙紮幾乎要將他撕裂。
霍長老依舊沉默著,隻是看著小伍那掙紮痛苦的背影,眼神複雜無比。
何嘗不知道戰楓話語中的力量?
那是對信念的拷問,對靈魂的鞭撻。
他甚至隱隱覺得,戰楓此刻展現出的這種掌控人心的力量,比他剛才那深不可測的武力,更加可怕。
戰楓沒有再催促,隻是平靜地看著小伍,等待著這個年輕人的最終選擇。
辦公室內的氣氛,再次陷入了另一種詭異的僵持。
空氣仿佛變成了粘稠的膠質,每一次呼吸都帶著沉重的壓力。
“戰楓!”
克刹的聲音尖銳的劃破了這片死寂,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色厲內荏。
“咋滴?”
“彆在這裡玩你那些故弄玄虛的言語藝術了,看清楚形勢,今天死的人會是你,而不是我們!”
克刹的喊聲在空曠的辦公室裡激起回音,卻更像是在為自己壯膽。
“嗬嗬!”
戰楓冷冷一笑,然後完全無視了克刹的存在。
他的目光,如同兩柄經過冰水淬煉的利劍,穿透空氣,望向依舊在挾持著白淩雪的小伍身上。
那目光並不凶狠,但卻帶著一種洞穿靈魂的深邃與壓迫,讓小伍感覺自己仿佛被剝光了衣服,站在冰天雪地之中,無所遁形。
“我的話,你可要聽明白了,畢竟,機會,我隻給一次。”
戰楓微微停頓,加重了語氣。
“而且,我很明確的告訴你,你,威脅不了我。”
“……”
小伍的喉結不自覺的上下滾動了一下,咽下一口並不存在的唾液。
握刀抵在白淩雪頸側的手,顫抖的更厲害了!
毋庸置疑,他被戰楓這番冷靜到極致的話語說得動搖了!
因為,隻有真正直麵戰楓的人,才能切身體會到那種從骨髓裡滲出來的恐懼。
那是一種實質的,沉甸甸的壓迫感,源自生命層次差距所帶來的本能戰栗。
戰楓就站在那裡,沒有誇張的動作,沒有猙獰的表情,可他周身散發出的那股無形威壓,卻如同深淵般深不可測,如同山嶽般厚重磅礴。
那種對戰楓根植於靈魂深處的恐懼,不是說靠意誌力克製就能輕易抹去的!
它像藤蔓,纏繞著心臟,越收越緊。
克刹已經敏銳的捕捉到了小伍那一瞬間的遲疑,絕對不能讓小伍有任何動搖!
“小伍,彆聽他在這裡妖言惑眾,擾亂心神,看清楚,白淩雪的命掌控在咱們手中,是我們占有絕對的主動權,而不是他戰楓在那裡虛張聲勢!”
克刹的話語像一劑強心針,狠狠紮進了小伍混亂的思緒裡。
小伍猛的一個激靈,原本已經動搖的心,煙消雲散!
是啊!克刹說得對!
現在優勢在我,我手裡有人質,我怕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