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姐,說吧,這麼大陣仗,叫我過來有啥事,直說唄?”江辰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明知故問道。
白淩雪深吸一口氣,壓下心底的煩躁,努力維持著得體的微笑。
“江先生。”白淩雪的聲音清亮,帶著恰到好處的誠懇,“今天我們之間的衝突,確實是個天大的誤會,我思來想去,覺得必須鄭重的跟您道個歉,這不,特意在雲頂閣訂了位子,請您和劉總賞光,就是想當麵表達我們的歉意,希望能把這個梁子揭過去。”
“哦?”江辰挑了挑眉,身體微微前傾,那副吊兒郎當的樣子更甚,仿佛聽到了什麼極其有趣的事情,講道,“賠不是?嘖嘖,聽著新鮮,那你說說,是誰賠啊?是你白大小姐一個人賠呢?還是……”
江辰的目光慢悠悠的轉向一旁的戰楓,嘴角的弧度加深,帶著毫不掩飾的輕蔑。
“還是你們二位一起賠?”
白淩雪的笑容不變,語氣卻更堅定了一分,“當然是我們兩個,事情因我們而起,道歉自然也由我們共同承擔。”
江辰仿佛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低低的嗤笑一聲,身體向後一仰,翹起了二郎腿,皮鞋尖在燈光下反射出一點冷光。
“哦?那我倒要問問了。”江辰故意拖長了尾音,陰陽怪調的講道,“你覺得,你配跟我坐在這裡,讓我接受你的道歉嗎?”
空氣仿佛瞬間凝固了。
劉總臉上的笑容僵了一下,目光在白淩雪和江辰之間快速逡巡。
白淩雪的心猛的一沉,她最擔心的情況還是發生了——江辰根本不想息事寧人,他隻想找回場子,加倍的羞辱回來。
戰楓的姿勢沒有絲毫改變,甚至連眼皮都沒抬一下,仿佛江辰那充滿侮辱性的問話隻是一陣無關緊要的風。
短暫的沉默後,白淩雪迅速接話,聲音依舊平穩,卻帶上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急迫,“江先生真會開玩笑,您是江淮王身邊得力的人,身份尊貴,我們誠心誠意的道歉。”
“行,白小姐是個明白人,會說話,白小姐的道歉,我接受了。”江辰笑了笑講道。
“多謝江先生體諒。”
白淩雪暗暗鬆了口氣,懸著的心放下了一半。
隨即。
她不著痕跡的用胳膊肘輕輕碰了碰身邊的戰楓。
她的眼神傳遞著清晰的信號,示意戰楓該你了道歉了,穩住,說句軟話就過去了,彆意氣用事。
然而。
戰楓仿佛完全沒有接收到她的信號,依舊穩如泰山的坐著,目光低垂,落在麵前的餐具上,周身散發出一種拒人千裡的冰冷氣場。
讓他向江辰這種貨色低頭道歉?
這念頭本身就讓戰楓感到一陣生理性的厭惡。
白淩雪可以忍辱負重,甚至願意被人“騎在脖子上拉屎”,但他戰楓的脊梁骨,生來就不是用來彎折的。
白淩雪見到這幕,她的心又提了起來。
她焦急的再次用眼神示意戰楓,那眼神裡充滿了懇求、警告和一絲不易察覺的恐懼,示意戰楓彆再節外生枝了,趕緊道個歉,結束這場煎熬吧!
就在白淩雪幾乎要絕望的時候,戰楓終於動了。
他緩緩抬起眼皮,那雙深邃的眼眸裡,沒有白淩雪預想中的憤怒或屈辱,反而是一種近乎漠然的平靜,平靜得令人心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