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楓並沒有順著她的話去問項目具體出了什麼問題,而是直接反問了一句,語氣平靜卻像一根針,精準的刺破了白淩雪最後的心理防線。
“你之前不是信誓旦旦的說,這個決策絕對沒有問題嗎?不是要讓我看看你商業上的本事嗎?”
“我……”
電話那頭,白淩雪瞬間語塞,陷入了長時間的沉默,隻能聽到她極力壓抑的、急促的呼吸聲。
戰楓的這句話,比任何指責都更具殺傷力,讓她無法反駁,隻剩下無儘的懊悔和難堪。
過了好一會兒,戰楓才再次開口,打破了這令人窒息的沉默。
“行了,現在說這些也沒用,我現在過去找你,有什麼話,見麵再說吧。”
戰楓的語氣沒有太多安慰,但也聽不出絲毫幸災樂禍,更像是一種麵對既定事實的冷靜處理。
“我……我在公司辦公室,我等你。”白淩雪的聲音低了下去,帶著一絲哽咽。
“嗯,等著。”戰楓簡單回了兩個字,便掛斷了電話。
戰楓收起魚竿,看了一眼依舊平靜的湖麵,輕輕搖了搖頭,然後轉身,朝著停在路邊的車走去。
二十分鐘後,戰楓的身影再次出現在白氏集團總裁辦公室的門口。
與一個多星期前相比,這裡的氛圍已然天差地彆。
空氣中彌漫著一種壓抑和緊張。
文件不再整齊的碼放在辦公桌上,而是有些淩亂的堆疊著,甚至有幾份散落在地毯上。
白淩雪不再是那個意氣風發俯瞰眾生的女王,她坐在寬大的辦公桌後,單手撐著額頭,另一隻手無意識的攥著一支筆,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
她臉色蒼白,眼圈微微發紅,眉宇間充滿了焦躁、疲憊和深深的懊悔。
之前戰楓所有被她嗤之以鼻的提醒警告,此刻都如同冰冷的現實之錘,一記記重重的敲在她的心上,變成了她必須麵對的殘酷困境。
聽到開門聲,白淩雪抬起頭。
當她看到戰楓那張平靜無波的臉時,一直強撐著的堅強外殼終於徹底碎裂。
委屈、後悔、恐懼、無助……種種情緒瞬間湧上心頭,她的眼圈迅速紅透,大顆大顆的淚珠不受控製的滾落下來。
“嗚嗚……”
白淩雪猛的從椅子上站起,繞過辦公桌,甚至顧不上擦掉眼淚,幾步衝到戰楓麵前,一頭撲進他的懷裡,像一個在外麵受了天大委屈終於找到依靠的孩子,失聲痛哭起來。
她的肩膀劇烈的顫抖著,哭聲壓抑而絕望,仿佛要將所有的壓力和悔恨都發泄出來。
戰楓的身體微微僵硬了一下,隨即化作一聲無聲的歎息。
他抬起手,輕輕的拍打著白淩雪的後背,以作安慰。
當時他苦口婆心勸阻的時候,她是怎麼也聽不進去,自信滿滿,甚至反唇相譏,覺得自己牛逼的不得了。
如今真的出了事,又展現出如此脆弱的一麵。
戰楓很想說一句,活該!
當然,這些想法他絕不會說出口。
此刻任何帶有怪責意味的話語,都無異於在白淩雪流血的心口上再撒一把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