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的陽光似乎都比平時燦爛幾分,透過宿舍窗戶,在水泥地上投下明亮的光斑。張浩一個鯉魚打挺從床上蹦起來,精神抖擻地開始捯飭自己。
“楊哥!起了起了!說好的啊,今天進城壓壓驚!必須得去去晦氣!”他一邊往頭上噴著發膠,一邊去掀蘇楊的被子。
蘇楊其實早就醒了,或者說,他昨晚根本沒睡踏實。連續幾天被動接收著龐大的氣運信息,即使頭痛稍有緩解,精神上的疲憊和那種與世界隔著一層的疏離感卻揮之不去。他需要一些熟悉的事物來錨定自己,而喧鬨的都市、熱鬨的商業街,或許能暫時衝淡那種詭異的孤獨感。
“知道了,彆嚷嚷。”蘇楊慢吞吞地爬起來。他下意識地看了一眼張浩的頭頂,那團灰黑色的厄運早已消散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平淡但健康的白色氣息,偶爾夾雜著代表情緒興奮的淡紅色光點。這讓他稍稍安心。
兩人擠上公交車,一路晃悠著來到市中心。雙休日的商業街人潮洶湧,喧囂鼎沸。各種品牌的音樂聲、促銷員的吆喝聲、遊客的談笑聲混雜在一起,形成一股強大的、充滿生活氣息的聲浪。
然而,在蘇楊的眼中,這幅熟悉的都市圖景卻變成了另一番模樣。
無數五光十色、形態各異的氣運之雲在人群中浮動、交織、碰撞,構成一幅極度混亂又光怪陸離的動態畫卷。明亮的金色財氣與黯淡的灰色厄運擦肩而過,旺盛的粉色桃花與代表健康的綠色生機相互輝映,沉穩的藍色事業運又偶爾被一絲代表口舌是非的渾濁黃色所侵染……
信息量龐大到幾乎要爆炸!
蘇楊感到太陽穴又開始隱隱作痛,他不得不微微眯起眼睛,努力集中精神,嘗試著像前幾天練習的那樣,過濾掉那些過於微弱和平常的氣運,隻將注意力投向那些格外強烈、鮮明或者異常的氣象。這就像在嘈雜的菜市場裡試圖聽清某個特定的聲音,極其耗費心神。
張浩則完全沉浸在逛街的樂趣中,東瞅瞅西看看,嘴裡不停念叨著哪家店又出了新品,哪個遊戲又要發售。
“楊哥,快看那邊!好多人圍著呢,搞什麼活動?”張浩的好奇心永遠旺盛,拉著蘇楊就往一個商場門口的臨時展台擠去。
原來是一個即開型彩票——“刮刮樂”的促銷活動。“好運瞬間,財富到手!”的橫幅拉得老高,銷售員拿著話筒賣力地吆喝著,不斷有人掏錢試試手氣,人群中不時發出或惋惜或小小的驚歎聲。
蘇楊的目光下意識地掃過人群。
大部分參與者和圍觀者,頭頂都隻有極淡薄、甚至幾乎沒有金色財氣,更多的是代表“碰運氣”心態的短暫而微弱的白色光暈,以及刮開之後“謝謝惠顧”帶來的瞬間的灰色失望氣流。
但就在這時,他的目光猛地定格在一個人身上。
那是一個站在攤位前,穿著略顯褶皺西裝的中年男人。他眉頭緊鎖,嘴角下垂,臉上寫滿了疲憊和焦慮,與周圍熱鬨的氣氛格格不入。
而在他頭頂,卻凝聚著一小團異常奪目的、幾乎凝成實質的金色雲氣!
那金色如此濃鬱、純粹,仿佛是由熔化的黃金構成,不斷躍動著,顯示出極其強大的財富潛力。然而,詭異的是,這團蓬勃的金運卻被一層極薄、卻異常堅韌的灰膜緊緊包裹著、壓抑著,如同被無形的手扼住了咽喉,無法透出,也無法被其主人真正汲取。
男人又買了幾張刮刮樂,手指因為用力而有些發白,他小心翼翼地刮開塗層,眼睛死死盯著每一個符號。然而,結果依舊是冰冷的“謝謝惠顧”。他臉上的失望和沮喪愈發濃重,那層包裹金運的灰膜似乎也隨之波動,變得更加令人窒息。
“財運極佳,卻被某種東西死死困住了?甚至影響到了他的偏財運?”蘇楊心中劇震,一個大膽的念頭不受控製地冒了出來。他能看到這氣運的形態,那能否……稍微影響一下它的流動?
“耗子,我們也去看看。”蘇楊拉著不明所以的張浩,擠到了那中年男人的身邊,假裝對琳琅滿目的彩票很感興趣。
中年男人對身邊的來人毫無反應,全部心神都沉浸在又一次的失望中,歎了口氣,準備再掏錢包。
就在他這口氣歎出,心神最為鬆懈沮喪的一刹那,蘇楊清晰地“看”到,那層禁錮金運的灰膜,極其細微地波動了一下,仿佛平靜湖麵投入了一顆石子,蕩開一圈漣漪,並在某個點形成了一個轉瞬即逝的、比發絲還要細的“縫隙”!
機會!
一種難以言喻的直覺攫住了蘇楊,幾乎是本能驅使,他看似隨意地伸出手指,快速在銷售員麵前那遝厚厚的刮刮樂最上麵一張點了點,語氣儘量平靜地說:“麻煩,給我拿這張。”
就在他的指尖觸碰到彩票紙張的瞬間,一種奇妙的感應產生了。
他感覺到自己的精神,或者說某種難以描述的意識,仿佛變成了一根細微的導管。通過這根“導管”,中年男人頭頂那團被壓抑的金色氣運,竟然真的透過那細微的縫隙,有一縷發絲般細小、卻無比精純的金色流光被引導而出,悄無聲息地附著在了他選中的那張彩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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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過程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微妙到幾乎無法察覺。蘇楊隻覺得腦袋“嗡”了一下,像是被輕微電流劃過,瞬間的眩暈過後是一種奇異的空虛感,仿佛剛才那一下抽走了他不少精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