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後的傍晚,夕陽給圖書館的玻璃幕牆鍍上了一層暖金色的光輝。蘇楊揉著有些發脹的太陽穴,從裡麵走了出來。連續幾個小時沉浸在書海裡,試圖用熟悉的知識暫時麻痹自己那過於“活躍”的感官,效果卻有限。那些文字間隙,仿佛依然跳動著各種顏色的氣運殘影。
他朝著校門口的方向走去,準備穿過那條車流量不小的馬路回宿舍。晚高峰時段,人行橫道前聚集了不少等待通行的學生和市民。
紅燈閃爍著,像一隻疲憊的眼睛。蘇楊停下腳步,習慣性地微微眯眼,目光無意識地掃過等待的人群和緩慢移動的車流。這幾乎成了他最近的本能,一種對潛在危險的警惕性掃描。
突然,他的目光定格在了馬路對麵。
一個女孩正低著頭,專注地看著手機屏幕,手指飛快地打著字。她打扮時尚,穿著修身的牛仔外套和工裝褲,身材高挑,紮著利落的馬尾辮,顯得英姿颯爽,在人群中頗為亮眼。
然而,在蘇楊的眼中,她頭頂的景象卻讓他瞬間頭皮發麻,眉頭緊緊鎖住!
一大片濃重得如同化不開的鉛雲般的深灰色厄運,死死地籠罩著她!這灰色如此深沉,幾乎要滴出墨來。更可怕的是,在這片死寂的灰暗中,不斷迸發出刺眼的、如同破碎玻璃和扭曲金屬般的尖銳光澤,同時夾雜著不祥的、潑灑般的血紅色光芒!
這意象組合在一起,傳遞出的信息強烈而恐怖——車禍!嚴重的、涉及金屬撕裂和流血的致命車禍!
而且,那厄運翻滾湧動的劇烈程度,那血光幾乎要噴薄而出的征兆,無不顯示著——應驗時間就在十幾秒後!
蘇楊的心臟猛地一縮,幾乎要跳出胸腔!
就在這時,綠燈亮了!
等待的人群開始移動。對麵的女孩也終於從手機屏幕上抬起頭,似乎因為信息發送成功而鬆了口氣,毫無察覺地邁開腳步,就要踏上斑馬線!
“等一下!!”蘇楊的聲音卡在喉嚨裡,知道喊叫已經來不及了!
來不及多想了!
腎上腺素瞬間飆升!蘇楊爆發出自己都從未想象過的速度,像一頭獵豹般猛地衝了出去!他甚至顧不上看側方的車輛,一輛正在右轉的轎車猛地刹車,輪胎摩擦地麵發出刺耳的聲音,司機探出頭來驚怒地叫罵,但蘇楊充耳不聞!
他的世界裡隻剩下那個女孩和那團致命的黑灰色厄運!
在周圍行人錯愕和驚呼聲中,蘇楊如同炮彈般衝到女孩身邊,在她一隻腳剛剛踏上斑馬線的瞬間,張開雙臂,一把死死抱住她的腰和肩膀,借助前衝的巨大慣性,狠狠地向後撲倒!
“啊——!你乾什麼?!放開我!!”女孩被這突如其來的襲擊嚇得魂飛魄散,發出驚恐的尖叫,奮力掙紮扭動,手肘下意識地向後撞擊。蘇楊悶哼一聲,卻抱得更緊,兩人一起重重地摔倒在人行道邊緣的綠化帶軟土上!
幾乎是同一時間!
一輛原本停在對麵車道等紅燈的黑色轎車,像是突然失去了控製,引擎發出野獸般的咆哮,毫無征兆地猛地躥出!它不是向前行駛,而是瘋狂地向右偏轉,幾乎是擦著等待區的人群邊緣,如同一頭發狂的鋼鐵巨獸,狠狠地撞上了人行道!
“哐啷!!!轟——!”
巨大的撞擊聲震耳欲聾!
那輛失控的轎車猛地將路邊一個碩大的分類垃圾桶撞得四分五裂,垃圾和碎片漫天飛濺!它速度不減,又一頭撞斷了路邊的一棵小樹,最後車頭冒著白煙,才堪堪停住,離女孩剛才站立準備起步的位置,僅有不到半米!
如果……如果剛才她走了出去……如果蘇楊慢了哪怕0.1秒……
後果不堪設想!
刺耳的刹車聲、路人的驚恐尖叫、車輛報警器的嗚鳴聲此刻才如同潮水般湧入蘇楊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