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清晨，天剛蒙蒙亮，蘇楊和張浩就擠上了早班公交車。張浩哈欠連天，抱怨著為什麼非要這麼早，蘇楊隻推說古玩市場早市東西多，撿漏機會大。
再次踏入古玩市場，空氣中彌漫著與上次午後不同的清冷氣息。許多攤位才剛剛支起來，攤主們睡眼惺忪地擺放著貨物，零星的顧客也多是些頭發花白的老頭老太太，背著雙手，眼神銳利地掃視著地攤。
張浩的好奇心很快被各種稀奇古怪的玩意兒吸引，拿著手機東拍西照。蘇楊則目標明確，一邊敷衍著張浩，一邊將“氣運之眼”的感知力開到最大，像精密雷達般掃描著整個市場，尤其是“老刀”原先所在的區域。
很快，他看到了那個空著的攤位，上麵甚至積了層薄灰。攤位周圍殘留的氣場混亂而晦暗，印證了之前打聽到的消息——老刀確實栽了，而且短期內恐怕無法再回來。
心頭一鬆的同時，蘇楊並未放鬆警惕。他的感知力繼續向市場更深處，那人跡罕至、被稱為“鬼市”的邊緣地帶延伸。突然，那股冰冷、死寂、卻又蘊含著一絲難以言喻古老力量的氣息再次被他捕捉到！比上一次更加清晰！
“耗子，你看那邊！”蘇楊突然興奮地指著不遠處的一個角落，“我感覺那邊好像有一些年代比較久遠的東西，拍出來肯定更有感覺！”
此時的張浩正全神貫注地對著一個仿古銅鏡自拍，他一邊調整著角度，一邊嘴裡嘟囔著：“這鏡子還真不錯，拍出來效果肯定好。”聽到蘇楊的話，他有些不情願地放下手機，轉頭看向蘇楊所指的方向。
“真的假的啊？”張浩半信半疑地問，“彆到時候啥都沒有，白跑一趟。”
“哎呀，去看看嘛！”蘇楊拉著張浩的胳膊，“就算沒有啥老東西，就當是四處逛逛唄。”
“我覺得這個鏡子才是好東西，你自己去年吧，我再看看鏡子。”張浩頭也不抬地擺擺手。
蘇楊深吸一口氣，獨自一人走向那片光線昏暗、攤位稀疏的區域。這裡的攤主大多沉默寡言，眼神麻木或警惕，擺出來的東西也多是些破損嚴重、看不出年代的殘件，甚至像是剛從土裡刨出來的，帶著一股陰冷的氣息。
他循著那絲冰冷的感應，最終在一個蜷縮在牆角陰影裡的老婆婆攤位前停住了腳步。
老婆婆穿著深色的舊棉襖，頭發花白稀疏，臉上布滿深深的皺紋，一雙眼睛渾濁無神，幾乎與身後的陰影融為一體。她的攤位極其簡陋，就在地上鋪著一塊臟得看不清原本顏色的布，上麵隨意放著幾件東西：一個豁口的粗陶碗，一截烏黑乾枯、形狀扭曲如同鬼爪的木頭，還有半塊巴掌大小的黑色石頭。
那石頭材質似玉非玉，似石非石，通體漆黑，表麵似乎曾被精心打磨過，異常光滑，但邊緣處有明顯的斷裂痕跡，像是從某件更大的器物上碎裂下來的。石頭上用極其古拙的線條陰刻著一些模糊難辨的符號，透著一股蒼涼神秘的氣息。
而那股吸引蘇楊而來的冰冷、死寂、古老的氣息，正是從這半塊黑石頭上散發出來的！這氣息與他之前遇到的玉佩的溫潤、紫砂壺的平和截然不同，它沒有任何生機，反而像是一座沉寂了萬年的古墓，冰冷徹骨，但在這極致的死寂深處，又仿佛蟄伏著某種難以想象的磅礴力量。
蘇楊的心臟不由自主地加速跳動。他能感覺到，這絕對是一件非同尋常的東西！甚至可能比他之前得到的所有東西加起來還要珍貴！但同時，那氣息也讓他本能地感到一絲心悸和不安。
他蹲下身，假裝對那截枯木感興趣，拿起來看了看，又放下，最後才狀似隨意地指向那半塊黑石：“婆婆，這個怎麼賣？”
老婆婆緩緩抬起頭，渾濁的眼睛似乎聚焦了一下，又似乎沒有，她用一種乾澀沙啞、仿佛很久沒說過話的聲音慢吞吞地說：“…祖傳的…鎮墳的石頭…不吉利…你要它做啥？”
鎮墳的？蘇楊心裡咯噔一下，難怪氣息如此死寂。但他能感覺到，這絕不僅僅是普通的墳頭石。
“哦，我看著這上麵的花紋挺特彆的，想買回去當個研究素材，拍個照。”蘇楊儘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正常，“多少錢？”
老婆婆伸出三根枯瘦的手指。
“三十？”蘇楊試探著問。
老婆婆緩緩搖了搖頭，聲音依舊乾澀：“三百…少一分不賣…”
三百！對於地攤上這麼一塊破石頭來說，簡直是天價！旁邊的張浩要是聽到，肯定得跳起來拉他走。
但蘇楊沒有任何猶豫。他甚至怕老婆婆反悔，立刻從口袋裡掏出三張百元鈔票幸好今天為了以防萬一帶了現金），遞了過去：“行，我要了。”
老婆婆似乎愣了一下，沒想到他這麼痛快，慢吞吞地接過錢，揣進懷裡，不再看他。
蘇楊強壓下心中的激動和一絲莫名的不安，小心翼翼地拿起那半塊黑石。入手瞬間，一股極其冰冷的觸感順著指尖蔓延開來，仿佛握著的不是石頭，而是一塊萬載寒冰！同時，他感到胸前的玉佩似乎微微震顫了一下，散發出的溫潤氣息都仿佛被這冰冷的死寂壓製了片刻。
這東西…太詭異了！但也絕對不凡！
他不敢再多待，將黑石小心地放進背包最裡層，快步離開這個令人不舒服的角落。
找到還在興致勃勃拍照的張浩，蘇楊以“素材拍得差不多了”為由，拉著他匆匆離開了琉璃廠。
回學校的路上，張浩還在喋喋不休地展示他拍到的“古董”照片，而蘇楊則心事重重，手指隔著背包布料感受著那半塊黑石散發出的冰冷氣息。
他知道，自己可能淘到了一件真正的“異寶”，但福兮禍所依，這冰冷死寂的東西背後，恐怕也隱藏著未知的風險。它到底是什麼？又有什麼用？
一切的答案，都需要他回去後慢慢探索。而古玩市場這條快速提升的途徑，也似乎因此向他打開了一扇更加深邃、也更加危險的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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