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症監護室的玻璃窗外,消毒水的氣味混雜著絕望的氣息,在走廊裡凝滯成令人窒息的陰霾。監護儀發出的“滴滴”聲原本規律平穩,此刻卻每隔幾分鐘就陡然拔高,尖銳的警報聲像一把鈍刀,反複切割著在場每個人的神經。蘇楊背靠著冰冷的牆壁,指尖攥著柳芸贈予的玉佩,溫潤的觸感卻擋不住從骨髓裡滲出的寒意。
玻璃窗內,趙小婉安靜地躺在病床上,身上插滿了各種管子,纖細的手臂因為頻繁輸液而布滿針孔。她的胸膛起伏微弱得幾乎看不見,臉頰蒼白得如同上好的宣紙,連嘴唇都失去了一絲血色,整個人像一朵被嚴霜打蔫的梔子花,隨時都會徹底枯萎。趙母癱坐在走廊的長椅上,雙手捂著臉,壓抑的嗚咽聲透過口罩斷斷續續傳來,淚水早已浸濕了衣襟,連哭都哭得沒有力氣。趙父則背對著眾人,雙肩劇烈顫抖,原本烏黑的頭發竟在一夜之間染上了霜白,在慘白的燈光下格外刺眼。
“小蘇,小婉她……她還有救嗎?”趙父轉過身,布滿血絲的眼睛裡滿是哀求,聲音沙啞得像是被砂紙磨過,“醫生說……說已經儘力了……”
蘇楊張了張嘴,卻發現喉嚨乾澀得發不出任何聲音。他看著眼前這對瀕臨崩潰的父母,再看向玻璃後奄奄一息的女孩,拳頭緊緊攥起,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傳來陣陣刺痛。柳芸的警告如同警鐘在耳邊回響:“強行拔除隻會導致生機崩潰,當場死亡”“實力遠在司徒翰之上,不要打草驚蛇”。現在隻能等柳芸過來,可監護儀上不斷下滑的數字,趙小婉那微弱到幾乎要熄滅的生命氣息,卻像無數根針,紮得他心口發緊。
難道就真的隻能眼睜睜看著她死去?
蘇楊深吸一口氣,緩緩閉上雙眼,再次開啟了氣運之眼。一股強烈的眩暈感襲來,連日的精神消耗讓他本就疲憊的大腦更加沉重,但他強撐著,將全部心神都集中在眼前的景象上。這一次,在極致的凝神狀態下,他看得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清晰——趙小婉的氣運光團已經黯淡到了極點,如同風中殘燭,隨時都會被吹滅。而在那光團的核心,也就是對應心脈的位置,一條細小的、漆黑如墨的“毒蛇”正盤踞在那裡,蛇身布滿了詭異的紋路,每一次蠕動,都會從趙小婉的氣運光團上咬下一小塊生機,吞咽下肚,同時排出一縷縷灰黑色的病氣,順著光團蔓延到四肢百骸。
那就是邪術的核心!蘇楊的眼神驟然變得銳利。他能清晰地看到,這“毒蛇”的蛇頭深深紮在心脈最深處,與女孩的本源生機纏繞在一起,密不可分。如果強行拉扯,蛇身必然會瘋狂扭動,撕裂本就脆弱的心脈,到時候一切都將無法挽回。
可如果不做些什麼,用不了幾個小時,趙小婉的生機就會被徹底吞噬乾淨。
就在這時,一個念頭如同閃電般劃過蘇楊的腦海:既然拔不掉,那能不能暫時“鎖住”它?不是清除,而是用精神力構建一個屏障,將這陰毒氣息與趙小婉的生機隔離開,讓它無法再繼續吞噬和釋放病氣。這樣既能阻止病情惡化,又能為尋找施術者和媒介物爭取時間。
這個想法一旦出現,就像野草般瘋狂生長,再也無法遏製。但他心裡清楚,這無異於在刀尖上跳舞。“鎖魂”之術本就需要極其精微的精神控製力,更何況是在一個生機微弱的病人身上操作,稍有不慎,不僅無法鎖住邪術,反而會因為精神力的衝擊,直接讓趙小婉的生機徹底潰散。
監護儀再次發出一陣急促的警報聲,趙小婉的心率瞬間降到了臨界點。蘇楊猛地睜開眼睛,眼中閃過一絲決絕。沒有時間猶豫了,哪怕隻有萬分之一的機會,他也要試一試。
“趙叔,趙姨,”蘇楊走到兩人麵前,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卻異常堅定,“我想單獨陪小婉一會兒,或許……或許還有辦法。”
趙母猛地抬起頭,布滿淚痕的臉上露出一絲希冀:“小蘇,你……你有辦法救小婉?”
“我不敢保證一定能成功,但我想試試。”蘇楊沒有隱瞞,“不過過程需要絕對安靜,不能有任何人打擾,所以麻煩你們先到外麵等一會兒。”
趙父和趙母對視一眼,雖然不知道蘇楊要做什麼,但此刻他們已經走投無路,隻能將最後的希望寄托在這個年輕人身上。趙母抹了把眼淚,哽咽著說:“小蘇,小婉就拜托你了,無論結果如何,我們都謝謝你。”
蘇楊鄭重地點點頭,看著兩人一步三回頭地走出走廊,才轉身推開了重症監護室的門。
病房裡很安靜,隻有儀器運轉的滴答聲和趙小婉微弱的呼吸聲。蘇楊走到病床邊,輕輕拉過一把椅子,盤膝坐下。他深吸一口氣,將柳芸給的玉佩放在口袋裡,指尖緊緊貼在上麵,感受著那溫潤的觸感,仿佛能從中汲取一絲力量。
隨後,他緩緩閉上雙眼,雙手虛懸在趙小婉心口上方約三寸的位置,避免直接接觸。他開始運轉柳芸教給他的凝神法,口中默念口訣,將生死二氣凝據到眉心,精神狀態提升到前所未有的巔峰。漸漸地,他感覺自己的意識仿佛脫離了身體,變得無比輕盈,又無比凝聚,如同最鋒利的手術刀,能夠精準地操控每一絲精神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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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念如同探照燈,緩緩探向趙小婉的心脈位置。這一次,他刻意放緩了速度,小心翼翼地避開那些脆弱的生機脈絡,生怕自己的精神力過於霸道,對女孩造成二次傷害。就在他的意念即將觸碰到那陰毒“毒蛇”的瞬間,原本安靜盤踞的“毒蛇”突然猛地抬起頭,蛇眼閃爍著猩紅的光芒,顯然察覺到了外來的威脅。
下一秒,一股濃烈到極致的腐蝕性能量猛地從“毒蛇”身上爆發出來,如同滾燙的岩漿,朝著蘇楊的意念席卷而去。“唔!”蘇楊悶哼一聲,隻覺得自己的意念像是被無數根針紮著,又像是被烈火灼燒,劇烈的疼痛讓他渾身一顫,額頭瞬間滲出了細密的冷汗。
但他死死咬住牙關,強忍著疼痛,沒有退縮。他知道,一旦此刻放棄,之前的努力就會付諸東流,趙小婉也將徹底失去希望。他迅速調動起近日修煉出的、最為精純平和的精神力,如同溫柔的流水,緩緩地、一層層地朝著那陰毒氣息包裹上去。
這不是攻擊,而是包裹、隔絕、封印。蘇楊在心中不斷默念,想象自己的精神力化作一張無比細密、堅韌且溫和的網,網眼小到連一絲灰黑氣息都無法透過。他小心翼翼地將這張“網”鋪展開,一點點靠近那躁動的“毒蛇”,然後緩緩收攏。
過程緩慢得如同龜爬,每一秒都充滿了凶險。蘇楊的額頭青筋暴起,汗水順著臉頰滑落,浸濕了衣領和後背,將白襯衫緊緊貼在身上。他能清晰地感覺到,生死二氣好不容易凝練出來的精神力正在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瘋狂消耗,大腦因為過度負荷而傳來陣陣脹痛,仿佛隨時都會炸開。
那陰毒“毒蛇”顯然不甘被束縛,開始瘋狂地衝撞著精神網絡的包裹。每一次衝撞,都帶著撕裂般的力量,讓蘇楊的身體微微顫抖,精神網絡也隨之劇烈波動,險些潰散。有好幾次,他都感覺自己快要撐不住了,眼前陣陣發黑,但隻要看到病床上趙小婉蒼白的臉,想到她父母絕望的眼神,他就咬牙堅持了下來,不斷調動新的精神力,加固、收緊網絡。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病房裡的光線漸漸暗了下來,窗外的天空已經被夜色籠罩。蘇楊的意識越來越模糊,身體也開始不受控製地搖晃,但他的意念卻始終牢牢鎖定著那陰毒氣息,沒有絲毫放鬆。
不知過了多久,就在蘇楊感覺自己的精神力即將耗儘,快要支撐不住的時候,那陰毒“毒蛇”的衝撞漸漸微弱了下去。它似乎終於意識到無法突破精神網絡的束縛,開始變得萎靡不振,蜷縮在網中央,雖然依舊散發著陰冷的氣息,卻再也無法觸及和傷害趙小婉的心脈生機。
成功了!蘇楊的心中湧起一股狂喜,緊繃的神經驟然放鬆。他猛地睜開眼睛,一股氣血翻湧上來,忍不住哇地吐出一口淤血,鮮紅的血跡濺在潔白的地板上,格外刺眼。他的臉色蒼白如紙,眼前陣陣發黑,身體晃了晃,險些從椅子上摔下去,這時一雙玉手扶住了蘇楊的身體,原來柳芸早就到了,看到蘇楊在給趙小婉鎖魂,怪他冒失沒等自己來到就動手,又擔心他出問題,一直在旁邊守住著。
就在這時,監護儀突然發出一陣不同尋常的“滴滴”聲。蘇楊強撐著眩暈感看過去,隻見屏幕上原本急劇惡化的心率、血壓等指標,竟然奇跡般地停止了下跌,甚至有幾個關鍵指標微微回升了一點!雖然依舊處於危險區間,但那瘋狂惡化的趨勢,被硬生生止住了!
蘇楊看著那微微跳動的數字,嘴角艱難地扯出一個虛弱卻欣慰的笑容。
“柳姐,有效果了!”
他賭贏了,雖然這隻是暫時的“鎖魂”,但至少,趙小婉還有了希望。他緩緩靠在椅背上,閉上眼睛,疲憊如同潮水般將他淹沒,短短幾秒鐘,就陷入了半昏迷狀態。
而在城市的另一角,一間隱蔽的地下室裡,一個穿著黑色道袍的中年男人突然猛地睜開眼睛,一口黑血從嘴角溢出,滴落在身前的法壇上。法壇中央,一枚雕刻著詭異紋路的銅鈴正在劇烈顫抖,發出刺耳的聲響,鈴身表麵的紋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黯淡。
“是誰?竟敢壞我的好事!”中年男人的聲音沙啞而陰狠,眼中閃過一絲難以置信的怒火,“誰特麼敢插手我的‘采生’之術!”他猛地一拍法壇,銅鈴瞬間停止了顫抖,“既然你想找死,那我就成全你!”
黑暗中,男人的身影漸漸隱去,隻留下法壇上搖曳的燭火,映照出滿室的詭異符文。一場新的危機,正在悄然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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