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薄霧尚未散儘,蘇楊和蘇明月坐著一輛黑色越野車駛出了市區。車載導航定位直指青城山腳下的“幽雲彆院”——此次玄學文化交流會的舉辦地。副駕駛座上的蘇明月一身月白色改良旗袍,領口繡著細密的雲紋,既保留了傳統服飾的端莊雅致,又不失現代女性的利落,隻是眉宇間仍縈繞著幾分淡淡的憂慮。
“這幽雲彆院是主辦方特意租下的私人園林,據說民國時期曾是一位軍閥的避暑山莊,風水極好。”蘇明月指尖劃過一份燙金請柬,輕聲介紹道,“但也正因地處偏僻,安保全靠主辦方安排,我總覺得不太踏實。”
蘇楊目視前方,嘴角噙著一抹淡然的笑意:“有我在,踏實些。”說話間,他的氣運之眼已悄然運轉。車窗外的世界在他眼中鋪展開另一幅圖景:道路兩旁的古樹氣運蒼勁如墨,根係般的綠絲深深紮入地下,汲取著山川靈氣;偶爾掠過的農家小院上空,飄著或淡或濃的煙火氣運,瑣碎卻溫暖。而遠處青城山的輪廓在視野中愈發清晰,那片區域的氣運如同沸騰的湯鍋,無數道各色絲線交織纏繞,紅的、藍的、金的、灰的、黑的……層層疊疊,比南江市最繁華的商業中心還要繁複幾分,其間更有幾道強橫的氣息如同利劍般刺破雲層,顯然藏著不少高手。
越野車沿著盤山公路行駛了近兩個小時,終於抵達了幽雲彆院門口。與普通酒店不同,這裡沒有醒目的招牌,隻有兩尊高三米的石獅鎮守在青石板路儘頭,獅眼炯炯有神,仿佛能洞察人心。石獅後方是一道朱漆大門,門楣上懸掛著一塊斑駁的木匾,“幽雲彆院”四個篆字蒼勁有力,隱隱透著一股古老的氣場。
剛靠近大門,蘇楊便察覺到一股無形的屏障籠罩著整個彆院。這屏障並非實體,而是由無數細微的氣運絲線編織而成,帶著淡淡的排斥力,普通人靠近或許隻會覺得心神不寧,下意識便會繞道而行。但在蘇楊眼中,這屏障如同透明的紗網,上麵布滿了肉眼難辨的節點,顯然是某位馭運者布設的簡易結界,用於隔絕閒雜人等。
“請出示請柬。”門口站著兩位身著黑色中山裝的男子,麵容冷峻,眼神銳利。他們頭頂的氣運呈深灰色,帶著明顯的“守衛”特質,絲線緊密交織,顯然是經過專業訓練的護衛。
蘇明月遞上請柬,男子仔細核對後,對著耳麥低語了幾句,隨即側身放行:“蘇小姐,蘇先生,請隨我來。”
踏入彆院的瞬間,蘇楊眼中的景象愈發光怪陸離。整個園林依山而建,亭台樓閣錯落有致,假山流水相映成趣,空氣中彌漫著草木與水汽的清新氣息。但在氣運之眼的視野裡,這片雅致的園林已然成了氣運的戰場:
正廳方向飄著一團厚重的紫色氣運,邊緣纏繞著金色流蘇,那是主辦方的象征,代表著權威與尊貴;東側的廂房區域,金色的財運絲線如同蛛網般密集,顯然聚集了不少商界出身的馭運者;西側的竹林深處,則縈繞著幾縷晦澀的黑色氣運,絲線扭曲如蛇,透著一股陰邪之氣;而散布在園林各處的賓客,頭頂的氣運更是五花八門——有凝實如寶石的,有虛浮如泡沫的,有純淨如琉璃的,也有渾濁如泥潭的。
更讓蘇楊留意的是,在場八成以上的人,頭頂的氣運之雲都比普通人更加活躍,且邊緣包裹著一層淡淡的微光。這層微光是修行者獨有的“氣暈”,代表著他們已能初步感知並運用修煉出了自己的氣,正是圈內人口中的“修行者”。
“沒想到來了這麼多人。”蘇明月低聲感歎,目光掃過庭院中三三兩兩交談的人群,下意識地握緊了手包,“那位穿道袍的是龍虎山的清風道長,旁邊戴玉扳指的是江浙周家的家主,還有那個穿唐裝的……是西北馬家的人,據說擅長風水堪輿,之前蘇明月的爺爺掌權的時候,蘇家崛起和玄門離不開關係。”
蘇楊順著她的目光望去,果然在人群中看到了這幾位。龍虎山清風道長頭頂的氣運呈青綠色,如同古鬆般蒼勁,帶著道家特有的清淨之氣;江浙周家主的氣運則是耀眼的金黃色,厚重卻略顯浮誇,顯然家底殷實但根基稍欠;而西北馬家那人的氣運最為奇特,呈土黃色,絲線如同根係般向四周蔓延,與腳下的土地隱隱相連,果然符合風水師的特質。
就在這時,庭院中的交談聲漸漸小了幾分,不少人的目光都投向了蘇明月這邊。她本就生得極美,月白色旗袍在一眾傳統服飾中格外亮眼,再加上頭頂那團強盛的湛藍色氣運——那是蘇家百年底蘊與她自身能力共同凝聚的象征,在人群中如同燈塔般醒目,想不引人注意都難。
“是蘇家的蘇明月!聽說蘇老爺子病了,這次是她代表蘇家來的。”
“蘇家這一代就出了這麼個拿得出手的女娃,可惜是個女流之輩,撐不起大局。”
“看她身邊那男的是誰?麵生得很,氣質倒挺特彆。”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竊竊私語如同細密的針,紮得蘇明月有些不自在。她下意識地往蘇楊身邊靠了靠,卻沒注意到,隨著她成為焦點,幾道不懷好意的目光已然鎖定了她。在蘇楊眼中,那幾道目光的主人頭頂,灰色乃至黑色的氣運絲線正悄然蠕動,如同毒蛇般朝著蘇明月的方向延伸而來。
“哼。”蘇楊鼻腔中發出一聲輕哼,目光如電,瞬間鎖定了第一個心懷不軌者。
那是個油頭粉麵的年輕人,約莫二十五六歲,穿著一身繡著仙鶴圖案的昂貴道袍,手裡搖著一把檀香折扇,故作瀟灑地撥開人群走來。他頭頂的氣運極其紮眼——一團濃鬱的粉紅色霧氣幾乎形成了漩渦,邊緣卻纏繞著縷縷黑絲,典型的“桃花運旺盛卻縱欲過度”的征兆。更令人不齒的是,他那粉紅色氣運中分出一縷細長的黑線,正貪婪地試圖勾連蘇明月的湛藍色氣運,顯然是對蘇明月抱有齷齪心思。
“明月妹妹,好久不見。”年輕人走到兩人麵前,折扇“唰”地一聲合上,目光毫不掩飾地在蘇明月身上流連,語氣輕佻,“真是出落得越發標致了,難怪圈子裡都傳蘇家大小姐是南江第一美人,今日一見,名不虛傳啊。”
蘇明月皺起眉頭,顯然對這年輕人頗為反感:“王公子,請自重。”
這年輕人是西南王家的小兒子王浩宇,王家以符籙之術聞名,但家風不正,尤其這王浩宇,仗著家裡有幾分勢力,在圈裡向來聲名狼藉,最喜歡糾纏年輕貌美的女性。以前在一場宴會上,看到過蘇明月,他就對蘇明月死纏爛打,被蘇明月冷言拒絕後懷恨在心。
王浩宇似乎沒聽出蘇明月的厭惡,依舊嬉皮笑臉地湊上前:“自重什麼?我隻是欣賞明月妹妹的風采罷了。怎麼,蘇老爺子身體不適,沒人管教你,你就跟個小白臉……”
他的話還沒說完,蘇楊眼中寒光一閃。他凝神聚氣,精神力化作一根無形的手指,精準地掐向王浩宇桃花運節點中那縷最渾濁的黑芒——那是他“惡意糾纏”的核心支點。
“——哎喲!”
王浩宇的下半句話猛地卡在喉嚨裡,臉色瞬間煞白,整個人如同被抽走了骨頭般彎下腰,雙手死死捂住小腹,額頭上瞬間冒出密密麻麻的冷汗。那表情痛苦至極,仿佛五臟六腑都被攪在了一起,剛才的瀟灑得意蕩然無存,隻剩下狼狽不堪。
“王公子,你怎麼了?”蘇明月故作驚訝地問道,眼底卻飛快地閃過一絲了然。她看向身邊的蘇楊,隻見他麵色平靜,仿佛什麼都沒做過,但那雙深邃的眼眸中,卻藏著一種令人安心的力量。
王浩宇疼得渾身發抖,哪裡還能說話。他隻覺得小腹傳來一陣劇烈的絞痛,仿佛有無數根針在紮刺,疼得他幾乎要滿地打滾。周圍的人見狀紛紛側目,眼神中帶著幾分好奇與幸災樂禍。王浩宇的跟班趕緊上前攙扶,他在眾人的注視下,狼狽地擠出人群,朝著廁所的方向踉蹌而去。
而在蘇楊眼中,王浩宇頭頂那團粉紅色漩渦瞬間變得混亂不堪,那縷試圖勾連蘇明月的黑線更是直接斷裂,化作點點微光消散了。
“一些登徒子罷了,擾了你的興致。”蘇楊轉頭對蘇明月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容,語氣輕鬆得仿佛隻是趕走了一隻蒼蠅。
蘇明月心中的震撼難以言喻。她知道蘇楊有特殊能力,卻沒想到他的能力竟已強大到如此地步——隔空出手,無聲無息,就能讓一個修行者痛苦不堪。她深深吸了口氣,壓下心中的驚濤駭浪,輕輕點了點頭:“沒事,有你在就好。”
兩人剛往前走了幾步,蘇楊的目光又被不遠處的一個中年人吸引了。
那中年人穿著一身深灰色中山裝,麵容陰沉,嘴角緊抿,正站在假山旁與一位老者寒暄。他看似專注於交談,眼角的餘光卻如同鷹隼般,時不時瞟向蘇明月的方向。在蘇楊眼中,這中年人的氣運呈灰黑色,其中一股“算計”之氣格外濃鬱,如同蟄伏的毒蛇,吐著分叉的信子,死死鎖定著蘇明月的湛藍色氣運。更陰險的是,他的氣運絲線中夾雜著幾縷不易察覺的暗紅色,那是“暗算”的征兆,顯然在謀劃著對蘇明月不利的事情。
“是嶺南陳家的陳天雄。”蘇明月順著蘇楊的目光看去,低聲提醒道,“陳家和我們蘇家在幾個項目上有競爭,關係一直不太好。他這次來,恐怕沒安好心。”
蘇楊眼神一冷。他最厭惡的就是這種暗地裡使絆子的小人。他沒有猶豫,精神力瞬間凝聚成一根鋒利的尖刺,對準那團“算計”之氣的核心節點,狠狠紮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