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一邊吃著烤肉，一邊在百寶街上閒逛。李富貴顯然對此地極為熟悉，哪個攤位的靈果汁最純，哪家店的靈穀餅最香，甚至哪個角落藏著賣獨特小吃的老頭，他都門兒清。一路上，他的嘴就沒停過，不是吃東西，就是在說話。
“瞧見沒，那邊那個賣符籙的老頭，吹得天花亂墜，說什麼祖傳‘金光霹靂符’，能劈死築基後期。我上次買了一張，好家夥，放出來跟個蔫屁似的，差點沒把我自己熏著！就這，還敢賣五十下品靈石？心黑得跟他的符紙一個顏色！”
“還有那個，對，就那個穿得花裡胡哨的女修，賣的什麼‘駐顏丹’，吹得跟能青春永駐似的。我鄰居二大爺家的三閨女買了，好嘛，臉上過敏起紅疙瘩，半個月沒敢出門，說是閉關，其實是沒臉見人！”
李富貴喋喋不休，對各種坑蒙拐騙之事如數家珍，言語犀利，吐槽精準，聽得蘇楊哭笑不得，卻也覺得頗為有趣，仿佛對這坊市的了解瞬間加深了好幾層。
“我說蘇兄弟，我看你在這條街轉悠半天了，是想買點什麼？跟哥說，這地方哥熟，保證不讓你挨宰！”李富貴拍著胸脯，油漬在錦袍上又添了新彩。
蘇楊心中一動，便將自己需要的幾種材料說了出來。
“空冥石粉？幻心草汁液？斂息苔？”李富貴小眼睛轉了轉，露出一個“你懂的”表情，“蘇兄弟，你這搭配……有點意思啊，是想煉製那種見不得光的符籙？嘿嘿，懂，都懂，散修嘛，總得有點保命藏匿的手段。”
他也不等蘇楊解釋，拉著蘇楊就拐進了一條不起眼的小巷，七繞八繞，來到一個門麵破舊、連招牌都沒有的小店前。
“老鬼，開門！來大生意了！”李富貴毫不客氣地拍打著門板。
吱呀一聲，門開了一條縫，一個頭發亂糟糟、睡眼惺忪的老者探出頭，沒好氣地道：“死胖子，又是你！吵什麼吵，打擾老夫清夢！”
“清什麼夢，太陽都曬屁股了！趕緊的，我這兄弟要買點好東西，把你壓箱底的貨色拿出來瞧瞧！”李富貴說著，直接擠了進去。
店內昏暗，堆滿了各種稀奇古怪的材料，空氣中彌漫著陳腐的氣息。那被稱為“老鬼”的老者，修為竟有築基後期，但氣息晦澀，眼神渾濁。
蘇楊報出材料名稱。老鬼瞥了他一眼，慢吞吞地從一個角落翻出幾個罐子和木盒。
“空冥石粉，五十下品靈石一錢。幻心草汁液，八十靈石一瓶。百年斂息苔，一百靈石一兩。”老鬼報價道。
蘇楊眉頭微蹙，這價格比市麵高出近五成。
還沒等他開口，李富貴就跳了起來：“老鬼！你搶錢啊！空冥石粉市價頂天三十！幻心草汁液五十撐死了！還有這斂息苔，品相這麼差，你也敢要一百？當我們是肥羊啊？信不信我這就去執法隊舉報你店裡私藏‘迷魂香’！”
老鬼被李富貴一連串的搶白弄得有些惱火，但又似乎有些忌憚，嘟囔道：“死胖子，就你話多！……四十五，七十，九十，最低價了！”
“三十五，四十，七十！愛賣不賣！不賣我們去找東街的張瘸子，他那兒貨雖然次點，但價格實惠！”李富貴叉著腰，一副“我吃定你”的樣子。
最終，在老鬼罵罵咧咧和李富貴喋喋不休的討價還價中，蘇楊以遠低於預期的價格，買到了足量且品質不錯的材料。
走出小店，蘇楊對李富貴拱手道：“李兄，多謝了。”
“嗐，小事一樁！”李富貴渾不在意地擺擺手，“這老鬼就這德行，不罵他幾句，他就不老實。對了，蘇兄弟，你買這些材料，是要自己煉製符籙？看你年紀輕輕，還是個符師？厲害啊！”
蘇楊含糊應了一聲。
李富貴頓時來了興趣：“正好！我對烹飪……呃，是對火候掌控頗有研究，咱們可以交流交流！前麵有家‘醉仙居’，靈酒是一絕，他家的‘八寶靈禽煲’更是招牌，走走走，我請客，邊吃邊聊！”
說著，不由分說，拉著蘇楊就往醉仙居走去。
蘇楊看著身邊這個熱情過度、嘴貧貪吃、卻又帶著幾分江湖義氣的胖修士，心中有些無奈，又有些奇異的放鬆。在這陌生的異界，交到一個如此……特彆的朋友，似乎也不錯。
他笑了笑，並未拒絕，隨著李富貴融入了坊市喧囂的人流之中。或許，這次下山，除了曆練，還會有一些意想不到的收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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