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蘇兄弟?有什麼不對?”李富貴操控著包子飛舟懸停,疑惑地回頭。他雖然看似大大咧咧,但能在各種遺跡洞府中摸爬滾打至今,警惕性並不低。
蘇楊目光銳利,指向穀口左側一片看似尋常、生長著茂密鋸齒狀葉片灌木叢的區域:“那裡,氣機有異,能量流轉凝滯中帶著鋒銳,似乎有隱匿的陷阱或者攻擊性禁製殘留。”在他的氣運視野中,那片區域的黑灰色晦氣最為濃鬱,幾乎凝成實質,如同一個隱藏的毒囊。
李富貴將信將疑,他之前幾次探查,並未發現此處異常。但他還是選擇相信蘇楊的判斷,謹慎地從儲物袋中取出一張低階的“探靈符”,注入靈力激活後,小心翼翼地將符籙打向那片灌木叢。
黃色的符籙輕飄飄地飛入灌木叢,起初並無異樣,但就在其即將落地的刹那,異變陡生!符籙無聲無息地化作一團拳頭大小的幽藍色火光,隨即迅速湮滅。而在火光湮滅前的那一刹那,李富貴和蘇楊都清晰地看到,虛空中隱約有數道細微的、幾乎完全透明的絲線一閃而逝,它們交錯縱橫,散發出令人肌膚生寒的淩厲鋒芒,將符籙經過的空間切割成了數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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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是‘無形絲’!而且還是淬了‘蝕靈毒’的!好陰險的布置!好險!”李富貴倒吸一口涼氣,驚出一身冷汗,胖臉都有些發白。這無形絲本身就已極難察覺,鋒銳無比,足以輕易切開築基修士的護體靈光,再加上蝕靈毒,一旦中招,不僅肉身受損,靈力也會被迅速腐蝕,後果不堪設想。若是他之前或者剛才貿然闖入,恐怕瞬間就會著了道兒。“蘇兄弟,你這眼力可以啊!比我這花了重金淘換來的‘覓寶羅盤’還靈光!這次真是多虧你了!”
李富貴後怕不已,看向蘇楊的目光充滿了感激和驚奇。
蘇楊微微一笑,並未解釋氣運之眼的事情,隻是淡淡道:“僥幸有所感應罷了。”他繼續運轉目力,仔細觀察穀口其他區域,又接連指出了幾處氣運顯示異常的地方。一處是看似平坦的草地,實則下方是鬆軟的流沙,夾雜著能吞噬靈力的“噬靈蟲”;另一處巨石背後,殘留著一個殘缺的迷惑陣法,能擾亂修士方向感,使其在原地打轉;還有一處則是天然的“陰煞穴”,不斷滲出無色無味的毒瘴,侵蝕肉身與神魂。
李富貴按照蘇楊的指點,或是操控飛舟繞行,或是取出特定的符籙、藥粉進行破解,竟是有驚無險、效率極高地穿過了穀口這片危機四伏的區域。
“神了!蘇兄弟,你真是我的福星!以後探寶必須帶上你!”李富貴對蘇楊已是佩服得五體投地,感覺自己這次真是撿到寶了。
兩人降下飛舟,落在穀內的一片相對乾燥的空地上。穀內的霧氣比外麵更加濃鬱,肉眼可見度不足十丈,神識探查範圍也受到了極大的壓製,仿佛陷入了一片粘稠的泥沼。但在蘇楊的氣運之眼中,那古老的青色光華雖然依舊被霧氣遮掩,卻如同黑夜中的燈塔般,清晰地指引著方向。同時,他也注意到,穀內彌漫的灰青色霧氣本身,也帶著一種惰性且侵蝕性的晦氣,長時間停留顯然對身體無益。
“這邊走,跟緊我。”蘇楊當先引路,循著那青光的指引,在濃霧、亂石和枯死的怪異林木間穿梭。他的步伐看似不快,卻總能恰到好處地避開腳下隱藏的裂縫、突然橫出的毒藤以及一些散發著腐朽氣息的沼澤坑。
李富貴緊跟其後,手中緊緊握著他那麵看起來頗為厚重的青銅小盾,小眼睛警惕地打量著四周濃霧中可能出現的危險,另一隻手則扣著幾張攻擊符籙。他那口黑鐵鍋也不知何時被他拎在了手裡,似乎關鍵時刻也能當板磚用。
七繞八繞,前行了約莫一炷香的時間,前方的霧氣似乎淡薄了一些,一麵爬滿了厚厚青苔和不知名藤蔓、看上去與周圍山壁彆無二致的岩壁,擋住了去路。
“到了!就是這裡!”李富貴興奮地低呼一聲,連忙取出他那寶貝“覓寶羅盤”。隻見羅盤上古舊的指針正死死指向眼前的岩壁,並且發出嗡嗡的輕鳴,劇烈地顫抖著,顯然感應到了極強的靈機。“就是這!這隱匿陣法太高明了,與整片山壁乃至地脈都融為一體,渾然天成,我之前用了好幾種破禁符,連點漣漪都沒激起來,根本找不到進去的辦法。”
蘇楊凝神觀察。在他的氣運之眼中,這麵岩壁正是那古老青色光華的源頭所在,那凝實的青光幾乎要從岩壁內部透射出來,卻被一層無形而致密、流淌著複雜符文虛影的能量光幕牢牢鎖住,光幕與大地深處磅礴的地脈之氣相連,源源不斷。強行攻擊,無異於蚍蜉撼樹,必然引發陣法反噬,甚至可能導致內部洞府自毀。
他的目光仔細掃過岩壁的每一寸,混沌道基全力運轉,分析著那能量光幕的流轉規律。終於,他的目光落在了岩壁左下角,一處被幾叢深紫色苔蘚覆蓋、氣運流轉略顯滯澀和黯淡的地方。那裡似乎是整個陣法能量循環的一個微小結節點,或許是因為歲月侵蝕,或許本就是當初布陣者留下的一個不易察覺的“生門”。
“這裡。”蘇楊走上前,示意李富貴警戒四周。他伸出手指,指尖一縷精純而內斂的混沌靈力緩緩溢出,如同最細微的探針,小心翼翼地接觸那處滯澀點。混沌之力包容萬物,其本質高於尋常五行靈力,對能量的性質有著極強的適應、滲透與中和能力。
隻見那處覆蓋著紫色苔蘚的岩壁,在混沌靈力觸及的瞬間,微微蕩漾起水波般的漣漪,那漣漪迅速擴散,原本渾然一體、毫無破綻的隱匿陣法光幕,竟被這縷看似微弱的混沌靈力悄無聲息地“融”開了一個僅容一人彎腰通過的、邊緣流淌著混沌色光暈的缺口!一股更加濃鬱精純、帶著塵封藥香和古老氣息的靈氣,從缺口內撲麵而來!
“開……開了!!”李富貴眼睛瞪得溜圓,嘴巴張得能塞進一個雞蛋,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這一幕,又看看麵色平靜的蘇楊,結結巴巴地道,“蘇兄弟,你……你這到底是什麼手段?這……這陣法難道是你家祖傳的不成?”
“一點針對能量結構的取巧之法而已,僥幸。”蘇楊依舊含糊帶過,並未多言。他能感覺到,維持這個缺口對混沌靈力的消耗不小,不能持久。“我們快進去。”
“對對對!快進快進!”李富貴反應過來,激動得胖臉通紅,連忙收起羅盤,一手舉盾,一手握鍋,當先就從那缺口鑽了進去,動作敏捷得與他肥胖的身軀毫不相符。
蘇楊緊隨其後,邁入缺口。在他進入後,那混沌靈力維持的缺口晃動了幾下,便迅速彌合,岩壁恢複原狀,仿佛什麼都未曾發生。
缺口之後,並非想象中的幽深洞穴,而是一條明顯經過人工精心開鑿的、向下延伸的甬道。甬道寬闊,可容三人並行,地麵鋪設著平整的青石板,牆壁上每隔一段距離便鑲嵌著一顆顆龍眼大小的“明月珠”,散發出柔和而穩定的白光,將甬道照得亮如白晝。空氣乾燥而潔淨,沒有絲毫黴味,隻有那股塵封已久、卻又更加清晰濃鬱的淡淡藥香和陳年靈木的清香彌漫在空氣中,吸一口都讓人精神一振。
兩人對視一眼,皆看到了對方眼中的興奮與愈發濃烈的警惕。洞口陣法如此高明,洞府主人絕非尋常修士。真正的探索,現在才剛剛開始。蘇楊的氣運之眼中,那古老的青色光華近在咫尺,無比清晰,但在這片濃鬱的青光之下,他似乎還隱約察覺到了一些彆的、更加活躍的、帶著生機的……或是其他色彩的氣運光點,在甬道深處閃爍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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