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知大限將至,身死道消已在眼前。更堪憂者,吾體內之道痕亦將被此‘不詳’之力徹底汙濁……恐此‘寂滅者’借吾被汙之道痕為時空坐標,溯流而上,侵染吾之故土宇宙,屆時……必將釀成席卷諸天萬界、萬物終結之滔天大劫,一切有情眾生,皆難逃寂滅命運……此乃吾萬萬不願見之景象。”
影像再變,顯示淩天以莫大毅力與神通,壓製著體內的道傷與汙染,攜帶著混沌道痕,艱難地穿梭於無垠星空,最終尋到了這方尚處於初生階段、法則穩固、潛力無限的年輕宇宙,並找到了這處蘊含極致“無”之本意的起源之池。
“故,吾攜道痕遁入此方初生之宇宙,尋得這處蘊含‘無’之真意的起源之池,欲借此地極致之‘死寂’環境,壓製、隔絕體內蠢蠢欲動的寂滅道傷,並嘗試以混沌衍‘生’之無上奧義,結合此地死極而生之造化,剝離乃至徹底淨化道痕中所沾染之‘不詳’……若能成功,或可覓得一線生機,甚至……找到對抗彼等之關鍵。”
場景中,淩天以自身殘存的全部法力,將混沌道痕小心翼翼地置於起源之池的能量核心節點,借助整個池水的死寂之力形成一個巨大而複雜的混沌封印陣法,同時自身坐鎮於池底,調動殘餘的生命本源與混沌道痕中蘊含的生機與演化之力,與體內那頑固的寂滅道傷進行著曠日持久、凶險萬分的拉鋸戰。
“……然,‘寂滅’之力的頑固與詭譎,遠超吾最初之預估。其與混沌道痕中本就蘊含的‘歸無’、‘終結’之性相合,竟有彼此助長、壯大之勢……吾之生機,吾之道源,在此消彼長之下,日漸衰微……如陷泥沼,難以自拔……”
他的“聲音”越來越虛弱,那盤坐在黑暗池底的身影顯得愈發孤寂與蒼涼,周身的死寂之氣越來越濃,那灰黑色的道傷紋路如同蛛網般蔓延開來。
“此役之後,吾方幡然醒悟,宇宙之浩瀚無垠,潛藏之危機深重,遠超吾等想象。此等‘不詳’之‘寂滅者’,或非孤例,其背後,恐涉及宇宙生滅循環之終極奧秘,乃至……牽扯到更高層次、難以揣度的存在之博弈……吾,或許隻是無意中撞破了冰山一角……”
最終,影像定格在淩天發出一聲充滿無儘不甘、憾恨與一絲無奈的歎息,那歎息仿佛能穿透萬古時空,回蕩在蘇楊和李富貴的心間。
“窮儘最後心力,燃燒殘存道源,亦未能根除體內‘不詳’,僅能將其與部分已被徹底汙濁、無法挽回之道痕碎片,一同強行剝離,封入此池底最核心之處,並以吾之殘軀與全部生命本源為第二重封印,結合此地死寂之力,勉強延緩其侵蝕擴散之速度……然,吾深知,此非長久之計,封印終有被磨滅消散之日……彼時,被汙道痕與‘不詳’之力破封而出,對此方初生宇宙而言,將是滅頂之災……”
淩天的虛影變得極其淡薄,仿佛下一刻就要徹底融入周圍的死寂黑暗之中,但他的“聲音”卻帶著最後的一絲鄭重、期盼與托付,如同燃燒的流星,劃破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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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者……若汝能得吾遺留於此、曆經池水洗練而純淨之本源道痕認可,抵達此地,見吾遺刻,便意味著……萬載時光已逝,吾布下之封印……已開始鬆動,危機……漸近……故吾,星際……布下……混沌試練,挑資質優秀的人同來抵禦這場即將到來的巨大危機……”
“切記!小心‘寂滅者’!彼等……乃存在之敵,萬道之癌!它們……或許仍在暗處窺伺,尋找新的目標……淨化被汙之道痕,加固或……徹底解決此地方隱患,守護這方初生宇宙億萬生靈……或許,這便是汝等承接道痕後,不可推卸之使命,亦是汝等之……大道機緣所在……”
“吾畢生修行心得,所創神通秘法,以及對混沌大道、對‘寂滅者’之研究,皆藏於……‘混沌星圖’之中……此星圖已與純淨道痕產生聯係……循著道痕的指引……於無垠星海中……可尋得吾之洞府傳承……”
話音至此,戛然而止。
那模糊而偉岸的虛影,在傳遞完最後一道神念後,如同風中沙堡,徹底消散開來,化作了點點細微的混沌光粒,融入了周圍的池水之中,再無痕跡。眼前的震撼幻象如同退潮般迅速消失,重新顯露出那清澈溫暖的池水、光滑的玉質池底以及那些冰冷而古老的刻痕。那段跨越了萬古時空、承載著一位絕巔強者最後意誌與遺憾的精神印記,在完成了它最後的使命與托付後,終於徹底歸於虛無。
蘇楊和李富貴懸浮在池底,久久沉默無言,心神依舊沉浸在剛才那番驚心動魄、揭示了宇宙深層黑暗與秘辛的遺言之中,巨大的信息量衝擊著他們的認知。四周隻有池水緩緩流動的細微聲響,更襯托出此地的寂靜。
“混沌道主……淩天……寂滅者……不詳……”李富貴喃喃自語,胖臉上早已沒了之前的興奮,取而代之的是巨大的震撼、後怕以及一種沉甸甸的壓力,“我的個乖乖……咱們這哪裡是撞機緣,這簡直是撞上了一艘沉沒的太古巨輪啊!連淩天前輩那種縱橫宇宙萬載、凝聚了混沌道痕的超級大佬,都栽在了那什麼鬼‘寂滅者’手裡,最後隻能坐化於此,以身封魔……這,這麻煩也太大了吧!”
他感覺自己剛剛突破元嬰的那點沾沾自喜,在這等層麵的危機麵前,簡直渺小得如同塵埃。
蘇楊目光深邃如淵,久久地注視著池底那些冰冷的刻痕,仿佛能透過它們,看到萬載之前,那位名為淩天的前輩,是何等孤獨而決絕地在此地坐化,以最後的力量守護著這片初生的宇宙。他輕輕撫摸著眉心那溫熱的、與自身緊密相連的混沌道痕印記,感受著其中蘊含的磅礴力量與無限生機,但同時,他那敏銳的、融合了道痕的感知,也清晰地捕捉到,在這池底玉質基座的下方,那被重重封印的核心深處,正隱隱傳來一股令人極度不適、充滿死寂、毀滅與虛無意味的同源力量波動。
那,便是淩天前輩拚儘最後力量剝離並封印的、已被徹底汙染的混沌道痕碎片,以及那詭異恐怖的“寂滅者”殘留的本源之力!如同潛伏在心臟旁的毒瘤,隨時可能爆發。
“原來,這混沌道痕並非無主之物的自然造化,而是淩天前輩為應對恐怖大敵、避免遺禍蒼生,特意留於此地的後手與希望。”蘇楊緩緩開口,聲音低沉而肅穆,帶著一種明悟後的沉重,“而我們之前感受到的、那幾乎將我們神魂與肉身都徹底拖入永恒死寂的恐怖力量,並不僅僅是起源之池本身極致的‘無’,更夾雜著這封印泄露出來的、屬於‘寂滅者’的一絲‘寂滅’法則氣息。那才是真正致命的東西。”這是否和之前在地球上的寂滅之劫是同樣的存在呢?蘇楊不經想在地球上一直在猜測的劫難。
李富貴聞言,不由得打了個寒顫,感覺後背一陣發涼:“也就是說,咱們剛才在鬼門關前蹦迪,差點就不是簡單的死掉,而是步了淩天前輩的後塵,被那什麼鬼‘寂滅者’的力量從概念上給‘抹掉’?連轉世輪回的機會都沒有?”
“可以這麼理解。”蘇楊沉重地點了點頭,眼神變得無比銳利,如同出鞘的神劍,閃爍著堅定的光芒,“淩天前輩的封印,經過萬古歲月的消磨,再加上我們引動純淨道痕認主時產生的能量衝擊,確實已經開始鬆動了。他留下的純淨道痕選擇認主於我,或許不僅僅是一場逆天改命的機緣,更是一份沉甸甸的責任——一份必須承擔起來的、解決此地隱患、並應對那潛在‘寂滅者’威脅的責任。”
他感受到神魂深處,那枚混沌道痕傳來一陣清晰而溫暖的微瀾,仿佛是對他話語的認同與鼓勵,又像是一種宿命的交接。
“混沌星圖……”蘇楊默念著這個淩天前輩最後提及的名字,神識沉入道痕深處,仔細感應。果然,在道痕本源的核心處,感應到一副由無數細微如塵埃、卻又明亮如星辰的光點構成的、極其複雜而浩瀚的路線圖虛影,正指向宇宙深處某個未知而遙遠的方位。那想必就是淩天道主留下的真正傳承所在,其中可能蘊含著對抗“寂滅者”的關鍵信息與方法。而蘇楊也同時感覺到很多和他一樣的得到混沌道痕承認的混沌門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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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兄弟,那咱們現在……”李富貴看向蘇楊,眼神中帶著詢問,等待著他的決斷。知道了此地深處埋藏著如此恐怖的定時炸彈,他感覺渾身都不自在,隻想儘快離開。
蘇楊沉吟片刻,壓下心頭的波瀾,冷靜分析道:“此地封印雖然鬆動,但憑借淩天前輩以生命布下的雙重封印,暫時還算穩固。以我們目前的實力,遠不足以觸碰乃至淨化那被汙染的部分,貿然行動,無異於以卵擊石,隻會加速災難的發生。當務之急,是儘快提升我們自身的實力。淩天前輩的遺誌,我們既然承接了其道痕,便不能視而不見。但一切,需從長計議,步步為營。”
他抬起頭,目光仿佛穿透了清澈的池水與層層空間,望向了池水上方那逐漸透下的、與池底混沌微光截然不同的、屬於外界的光亮。
“先離開這裡。外麵,恐怕還有不小的麻煩在等著我們。”蘇楊的語氣恢複了平靜,卻帶著一絲冷意。
融合混沌道痕後,他對此地方圓萬裡內的能量流動感知達到了一個極其敏銳的地步。已然清晰地察覺到,在起源之池的外界,那幾股強橫而充滿貪婪、殺意的化神期氣息,如同盤旋的禿鷲,並未離去,反而像是布下了某種強大的陣法,氣機連成一片,封鎖了四方虛空,正耐心地等待著他們這兩隻“甕中之鱉”的出現。
李富貴聞言,也立刻凝神感應,隨即胖臉上露出一絲混合著緊張與興奮的獰笑,摩拳擦掌,新生的元嬰在丹田內躍躍欲試:“嘿嘿,正好!胖爺我剛突破,正愁沒地方試試手,渾身力氣沒處使呢!也讓外麵那幫眼高於頂、趁火打劫的老家夥們好好嘗嘗,什麼叫士彆三日,刮目相看!什麼叫元嬰老祖的厲害!”
蘇楊嘴角也勾起一抹冷冽而自信的弧度。修為暴漲至金丹中期巔峰,混沌道痕徹底認主,實力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質變,正需要一些夠分量的對手,來驗證一下如今的力量層次,同時也順便……清算一下之前的舊賬。
兩人對視一眼,皆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堅定與戰意。不再有任何猶豫,身形同時一動,化作兩道璀璨的流光——一道灰蒙深邃,包容萬象,仿佛攜帶著一片微縮的混沌宇宙;一道土黃厚重,堅不可摧,蘊含著大地的磅礴與力量——如同逆流而上的飛箭,攪動起池水波瀾,以比下沉時快了十倍不止的速度,朝著起源之池的出口,暴射而去!
新的征程,亦是舊日恩怨的清算,即將在這起源之地外,拉開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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