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順哲能感覺到左臂聖痕傳來一陣陣灼熱的刺痛,那是同源力量靠近時的本能反應,也是一種無時無刻的提醒——
他仍是哈迪爾網中的魚,隻不過暫時掙脫了最直接的掌控。
他微微偏頭,看向側前方陰影中的吳山清。
對方幾乎與黑暗融為一體,若不是刻意去感知,幾乎察覺不到他的存在。
他手中無傘,隻是靜靜立在那裡,周身那淺灰色的氣流微弱到極致,如同冬眠的蛇,收斂了所有鋒芒,卻更顯深沉。
徐順哲注意到,吳山清的指尖無意識地虛握著,仿佛還在習慣失去折紙傘的空落。
探測波紋掃過他們藏身的區域,徐順哲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聖痕的灼痛感驟然加劇,他幾乎要以為暴露了。
但那股掃描的力量隻是稍稍停滯了一瞬,便繼續向前蔓延而去。
是吳山清給的那塊玉石碎片起作用了?還是對方僅僅認為這是戰爭殘留的乾擾?
“報告,東區無異常!”
“西區發現幾隻變異鼠,已清除,能量反應微弱。”
“繼續向深處搜查!不要放過任何角落!”小隊長的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嚴厲。
腳步聲再次響起,向著車庫更深處,那些堆積如山的廢棄車輛和坍塌的結構體走去。機會!
徐順哲與吳山清交換了一個眼神,無需言語,兩人如默契地悄無聲息地從藏身處滑出,借著廢棄車輛的掩護,向著與搜查隊相反的方向——車庫另一個被瓦礫半封住的出口潛行。
他們的動作極快,腳步落在積滿灰塵的地麵上,隻留下幾乎不可聞的輕響。
徐順哲能感覺到,即便沒有折紙傘,他的那份於方寸間輾轉騰挪的功底也遠超常人,隻是偶爾在發力時,氣息會有一絲極其細微的凝滯,那是內傷未愈的跡象。
很快,他們抵達了出口。
這裡被一塊巨大的混凝土預製板和一摞扭曲的金屬貨架擋住,隻留下一個需要匍匐才能通過的縫隙。
吳山清率先俯身,靈巧地鑽了過去,隨即在外麵發出了一聲極輕的、代表安全的叩擊聲。
徐順哲深吸一口氣,正要跟上,左臂聖痕猛地傳來一陣劇烈的、如同被烙鐵燙傷的銳痛!
與此同時,一股強橫的意誌如同冰冷的探照燈,瞬間掃過這片區域!
不是廣域探查!是精準鎖定!他們被發現了!
“在這裡!”車庫深處傳來戒衛教徒的厲喝,腳步聲和能量引擎的轟鳴聲驟然轉向,急速逼近!
徐順哲臉色一變,不再猶豫,猛地向前一撲,身體緊貼著冰冷粗糙的地麵,硬生生從狹窄的縫隙中擠了過去。
碎石和尖銳的金屬邊緣刮擦著他的衣物和皮膚,帶來火辣辣的疼痛。
他剛滾出縫隙,尚未站穩,一道熾熱的聖蝕劍光就擦著他剛才的位置劈在了混凝土板上,留下一道焦黑的痕跡!
“快走!”吳山清低喝一聲,伸手抓住徐順哲的手臂,一股柔和卻不容抗拒的力量傳來,拉著他向前疾奔。
身後,戒衛教徒已經衝到了縫隙處,試圖鑽過來,但被狹窄的空間暫時阻擋,怒罵和能量攻擊的爆鳴聲不絕於耳。
兩人衝出的這個出口連接著另一條更加狹窄、堆滿建築垃圾的巷道。
頭頂是被各種管道和歪斜廣告牌切割得支離破碎的天空,那不斷變幻的、代表著遠方神戰能量的詭異色澤,透過縫隙投下光怪陸離的影子。
“他們很快會繞路追來!”徐順哲喘息著說道,聖痕的灼痛和剛才的驚險讓他心跳如鼓。
吳山清沒有回頭,隻是拉著他繼續在迷宮般的巷道中穿行,速度極快。
“這邊。”他的聲音依舊平穩,仿佛剛才的險境隻是微不足道的插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