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的身影掃過教堂回廊的青石板時，凱保格埃的指尖始終凝著一縷極淡的黑色靈力。
那是赫妮瓦教他的法子，將靈力壓在皮膚表層，既能屏蔽戒衛教徒的感知，又能在遇襲時瞬間展開防禦。
赫妮瓦跟在他身後半步，胳膊上的布條早已被滲血浸成深褐，卻依舊攥著那張手繪的教堂布防圖，指尖在“西回廊第三根廊柱”的標記上反複摩挲。
“還有三分鐘，戒衛會從北角轉過來。”赫妮瓦的聲音壓得極低，目光掃過廊柱上雕刻的十字架，“那根柱子後麵有暗門，是我之前幫修女打掃時偶然發現的，能直通聖壇後側的密室通道。”
凱保格埃點頭，黑色靈力順著廊柱縫隙探入，果然觸到一處冰涼的金屬暗扣。
他指尖發力，暗扣“哢嗒”一聲彈開，一道僅容一人通過的窄門悄然顯現，裡麵彌漫著陳年灰塵與淡得幾乎察覺不到的戒力氣息。
赫妮瓦率先鑽進去，淡紫色靈力在掌心凝成微光，照亮前方蜿蜒向下的石階——通道比她記憶中更潮濕，石壁上甚至滲出了水珠，滴落在石階上發出清脆的回響。
“小心腳下，最後三級台階是鬆動的。”赫妮瓦回頭提醒，話音剛落，通道頂端突然傳來金屬摩擦聲，是戒衛教徒的鎧甲碰撞聲。
凱保格埃猛地將她拽到身後，黑色靈力在兩人周身凝成屏障，連呼吸都刻意放輕。
直到那腳步聲漸漸遠去，他才鬆開手，卻見赫妮瓦的肩膀還在微微發顫——不是怕，是傷口牽扯的疼。
“你傷口在流血。”凱保格埃的聲音依舊冷硬，目光卻落在她小臂的布條上。
黑色靈力從他指尖溢出，小心翼翼地纏上那處滲血的傷口，像一層冰涼的保護膜，暫時壓住了戒力腐蝕的灼痛。
赫妮瓦愣了愣，連忙搖頭：“我沒事，這點傷不影響——”
“閉嘴。”凱保格埃打斷她，卻沒收回手。
黑色靈力緩緩滲入布條，將那些還在灼燒皮膚的戒力殘渣一點點吸出來，凝成細小的黑珠落在地上，瞬間被石板縫隙吞噬。
通道儘頭是一扇刻滿光紋的石門，紋路與方尖碑上的刻痕如出一轍，隻是中央多了個凹陷的戒指形狀——顯然是初代誡者之戒的鑰匙孔。
凱保格埃盯著那凹陷，指尖的黑色靈力不由自主地湧動，他想起徐順哲掌心的光矢，想起哈迪爾手指上那枚散發著藍光的戒指，喉間又泛起熟悉的灼痛感。
“試試你的靈力。”赫妮瓦看出他的猶豫，輕聲鼓勵，“哈迪爾的戒力能觸發光紋，你的靈力和他同源，說不定也可以。”
凱保格埃深吸一口氣，將黑色靈力注入凹陷。
石門上的光紋瞬間亮起，暖金色的光芒順著紋路蔓延，卻在即將完全點亮時驟然黯淡，石門紋絲不動。
他皺起眉，正想加大靈力輸出，赫妮瓦突然拉住他的手腕：“等等！光紋的方向反了——哈迪爾的戒力是暖光，你的是黑光，或許要反過來催動。”
凱保格埃依言調整靈力流向，黑色靈力順著光紋逆向遊走。
這一次，石門上的光紋竟泛起淡淡的黑光，“轟隆”一聲緩緩開啟。密室裡的景象讓兩人同時愣住：
中央擺放著一個巨大的水晶容器，裡麵漂浮著數具透明的複製體軀體，每具軀體的胸口都有一個泛著紅光的聖痕，容器旁的石台上，散落著數十本泛黃的實驗記錄，最上麵一本的封麵上寫著“容器計劃·階段三”。
赫妮瓦走上前，顫抖著翻開實驗記錄。裡麵的字跡潦草卻清晰，記錄著哈迪爾的陰謀：
用晨禱時教徒的信仰之力強化戒力錨點，一遍又一遍嘗試複製體吸收並利用，將暗蝕與戒力徹底中和，以供人類利用。
“為了這等荒唐的理念做到這種程度......”
凱保格埃目光冰冷且充滿了厭惡。他看著那些複製體，仿佛看到了哈迪爾瘋狂的野心。
那些軀體胸口的聖痕泛著與他同源的紅光，像一排排無聲的控訴，將哈迪爾“救世”的謊言撕得粉碎。
“用信仰之力當燃料，用複製體當容器……他根本不是在中和暗蝕，是想把暗蝕變成他的武器。”
凱保格埃的聲音像淬了冰，每一個字都帶著咬牙切齒的恨意。
他掃過石台上散落的實驗記錄，最新一頁的字跡潦草得近乎瘋狂，末尾寫著“聖戒階段前三日，需兩名‘覺醒型’複製體，優先鎖定凱保格埃、穆勒”——他們的名字被紅墨水圈了一圈又一圈，像死神的標記。
赫妮瓦攥著實驗記錄的手指，她終於明白，哈迪爾早就在用她們這些普通人當“防火牆”，既防止複製體覺醒，又能隨時將她們丟進戒蝕實驗室當試驗品。
凱保格埃緊握著的手終究忍不下去，刹那間氣息磅礴而成，“那麼，毀掉這裡，就算是結束吧。”
話音剛落，抬起手打算連紙帶人一同銷毀。
但在這時，密室頂端突然傳來一陣沉悶的震動，石壁上的水珠簌簌滾落，通道口隱約傳來鎧甲摩擦的“哢嗒”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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