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哈迪爾讓安德森帶我回教堂,”他緩緩鬆開握緊的拳頭,光矢在掌心凝成半透明的藍光,刻意暴露自己的虛弱,“但因為你的緣故,聖痕反噬,現在他在門口被侍者攔住了。”
塞海赫恩森突然輕咳一聲,紫檀木桌上的星藍寶石羅盤停止了震顫,淡青的光霧重新歸於平靜。
“凱保格埃,他和你一樣,都是哈迪爾的‘容器’。”他將羅盤推向兩人中間,指針在徐順哲與凱保格埃之間來回跳動,“而且,他體內有穆勒的殘魂共鳴。”
凱保格埃嗤笑一聲,玄黑教袍下的肩膀微微繃緊,皮膚下的黑紋因情緒波動泛起微光。“穆勒?沒想到那家夥還在你身上垂死掙紮,哈迪爾最看重的‘完美容器’,現在倒成了逃兵的同夥。”
他的目光掃過徐順哲胸口的聖痕,眼底閃過一絲複雜,“你不是想回教堂接受‘淨化’嗎?怎麼敢闖進來?”
徐順哲垂著眼,掩去眼底的冷光。他知道凱保格埃在試探,就像他也在試探對方是否真的信任塞海赫恩森。
“安德森說你偷了實驗記錄,”他故意頓了頓,聲音放低,“我聽見他和瑞卡蕾的通訊,說要把你變成暗蝕傀儡。”
這話像一塊石子投進死水,凱保格埃的指尖猛地攥緊,黑色靈力在掌心凝成細小的尖刺。
塞海赫恩森適時開口,打破了僵持:“現在不是內訌的時候。哈迪爾的戒蝕錨點已經啟動,再過一個小時,整個布達佩斯的靈力都會被他吸走,到時候你們的聖痕會徹底反噬。”
他掀開桌下的暗格,取出一個嵌著星紋的銀盒,打開的瞬間,一縷清涼的星界能量撲麵而來。
徐順哲胸口的聖痕驟然輕了幾分,連穆勒的聲音都清晰了些:“是星界核心的碎片,能暫時壓製戒蝕。”
徐順哲剛要伸手,星界室的銅門突然被撞開,赫妮瓦跌跌撞撞地衝進來,胳膊上的布條徹底被血浸透。
“順哲大人!凱保格埃大人!”她攥著破靈針的手不停發抖,“安德森帶著獵巫隊繞到側門遇到了吳山清先生!”
與此同時......
多瑙河的晚風裹著魚腥氣撞在吳山清臉上時,他正靠在碼頭的鏽鐵架旁擺弄折紙傘。
淺灰色氣流順著傘骨遊走,在潮濕的空氣裡凝成轉瞬即逝的霧珠,又很快被海風卷散。
艾拉拉的靈體縮在他心口,帶來一絲近乎虛幻的微涼——自從離開徐順哲身邊,這小姑娘就沒怎麼說話,多半是怕自己的靈體波動引來麻煩。
吳山清指尖摩挲著袖口,現在的他耳邊的翻譯器也在與徐順哲分離後徹底的沒電了。
如今他不懂這裡的語言,碼頭船夫的吆喝、遠處酒館的喧鬨。
於他而言都隻是模糊的雜音,唯有掌心氣流的觸感是真實的,提醒他此刻要做的,是守好懷裡的靈體,等徐順哲的消息。
“吱呀——”
鐵架突然發出一陣刺耳的摩擦聲,打斷了吳山清的思緒。
他抬眼望去,隻見巷口走出幾道銀色身影,為首者手裡握著一枚泛著暖光的青銅羅盤,羅盤指針正瘋狂轉動,最終死死指向他的方向。
是之前在教堂外見過的鎧甲人,還有那個掌心能凝出羅盤的男人——徐順哲提過,這人叫安德森,是哈迪爾的手下。
吳山清的身體瞬間繃緊,淺灰色氣流在掌心悄然凝聚。
他聽不懂安德森開口說的外語,那些音節又快又硬,像石子砸在鐵板上,但對方眼中的敵意不會錯,尤其是那枚羅盤,此刻正泛著刺眼的暖光,竟隱隱穿透了他的氣流屏障,直逼心口。
“嗯?”艾拉拉的聲音突然在他體內響起,帶著一絲慌亂,“好討厭的感覺!”
吳山清的心猛地一沉。
雖然聽不懂,可那膽怯的語氣讓他明白,這些人不是衝著他來的,是衝著艾拉拉。
這小姑娘是舊聖經的靈體,與哈迪爾的戒力本就同源,安德森的羅盤能追蹤靈力,自然能察覺到她的存在。
安德森見吳山清不說話,又往前走了兩步,羅盤的暖光更盛。
他身後的獵巫隊同時舉起聖蝕劍,劍身上的符文泛著淡金光芒,空氣裡瞬間彌漫開壓製性的靈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