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森的身影堵在光暈裡,掌心的青銅羅盤泛著刺眼的暖光,指針瘋狂跳動,最終死死釘在吳山清心口的方向。
他身後跟著兩名獵巫隊騎士,聖蝕劍斜挎在腰間,劍鞘上的符文在酒店暖光下泛著淡金,卻沒敢完全出鞘。
格溫酒店“禁止鬥毆”的條約刻在每塊琉璃磚裡,連哈迪爾都要給三分薄麵。
徐順哲的指尖驟然收緊,星界碎片的微涼透過掌心傳來,才勉強壓下聖痕突然泛起的灼痛。
他下意識想要擋在吳山清身前,光矢在掌心凝成半透明的藍光,卻刻意收斂了鋒芒。
畢竟不能動手,一旦破壞酒店規則,獵巫隊便有借口突破結界,到時候艾拉拉和吳山清都躲不過。
更何況這條規定下他們也掀不起多大的浪。
“叛教誡,你倒是會躲。”羅盤邊緣的裂痕還未愈合,卻比之前更亮,“我還以為你要和這些‘邪教’一起,等著戒蝕錨點吞掉你們的靈力。
凱保格埃的黑色靈力瞬間暴漲,玄黑教袍無風自動,皮膚下的黑紋因怒意泛起紅光:“少在這裝模作樣!哈迪爾把我們當耗材的事,你以為誰不知道?”
“放肆!一個失敗品也配議論聖主?若不是教主還需要你的靈力數據,你早在密室裡變成暗蝕傀儡了。”
“你敢再說一遍?!”凱保格埃往前一步,黑色靈力在掌心凝成利爪,卻被徐順哲突然按住肩膀。
徐順哲的指尖帶著星界碎片的涼意,輕輕按在凱保格埃的胳膊上,用隻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音說:“彆衝動,酒店規則護著我們,他不敢動手。”
凱保格埃的身體僵了僵,黑色靈力緩緩收斂,卻依舊咬牙盯著安德森,眼底的紅血絲沒消半分。
他恨這種無力感,恨自己明明知道真相,卻隻能在規則的夾縫裡苟延殘喘。
這時,塞海赫恩森的身影從長廊儘頭走來,燕尾服上的烏鴉符文在暖光下泛著暗金,手裡端著一個銀盤,盤裡放著兩杯冒著熱氣的紅茶。
他走到安德森麵前,將其中一杯遞過去,語氣平淡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從容:“五儀誡大人,格溫酒店有規矩,客人需在公共區域保持平和。您這樣帶著騎士堵門,可是壞了我們的規矩。”
安德森瞥了眼銀盤裡的紅茶,沒接,羅盤的暖光依舊鎖著吳山清,但礙於規矩,隻會作罷。
“我是來帶傳承誡回教堂進行‘淨化’,與貴酒店無關。至於這些叛黨——”
他的目光掃過吳山清和凱保格埃,“遲早會有人來收拾。”
“哦?”塞海赫恩森輕笑一聲,將紅茶放在旁邊的圓桌上,指尖劃過桌麵的木紋。
“可他們現在是酒店的客人,在條約保護範圍內。您要是想帶他們走,得先過這關,或者——”
他頓了頓,目光落在安德森身後的騎士身上,“等哈迪爾教主親自來和我談。”
安德森的臉色沉了沉,他知道塞海赫恩森的背景——西方魔法界的老牌符文師,手裡握著不少哈迪爾早年的把柄,真鬨起來,就算是教堂也討不到好。
他攥緊羅盤,指節泛白,最終還是退了一步:“我隻帶傳承誡走,其他人,我暫時不動。”
徐順哲的心猛地一沉,卻沒立刻反駁。
他知道這是目前最好的結果,若是硬扛,安德森狗急跳牆,說不定會不顧酒店規則強行動手,到時候所有人都危險。
他轉頭看向吳山清,對方正靠在雕花椅上,淺灰色氣流在掌心緩緩流轉,目光落在他身上,帶著一絲無聲的詢問——要不要反抗?
徐順哲輕輕搖頭,然後看向凱保格埃,用口型說了兩個字:“等著。”
凱保格埃的拳頭攥得咯咯響,黑色靈力在掌心微弱地跳動,最終還是彆開臉,沒再說話。
他再恨徐順哲,也清楚現在隻有徐順哲跟著走,他們才有機會趁機找到哈迪爾的弱點。
離開格溫酒店,安德森邊走邊把酒店裡裡外外都罵了個遍。
來到碼頭準備坐遊船回去,徐順哲雖不知為什麼要走水路,但也隻能聽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