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爺……”徐舜哲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哽咽,那是劫後餘生、見到親長時本能的情感湧動。
他迅速壓下這股情緒,現在還不是放鬆的時候。“您沒事就好。”
崈禦嗬嗬一笑,目光如電,掃過徐舜哲攙扶著的徐順哲,以及被塞海赫恩森半扶半架、氣息奄奄的凱保格埃。
“老夫能有什麼事?倒是你們這幾個小娃,折騰得不輕。”他抬手示意那能量旋渦,“彆磨蹭了,對麵暫時安全,先過去再說。”
塞海赫恩森第一個反應過來,他深知此刻分秒必爭,立刻扶著凱保格埃走向旋渦。
“走!”他對其他人點頭示意。
她毫不猶豫地跟上,李臨安則看向徐舜哲,見他點頭,才緊隨其後,身影沒入那白光之中,消失不見。
“舜哲,帶你這位‘朋友’先走。”
崈禦對徐舜哲說道,目光在徐順哲與自己徒孫幾乎一模一樣的臉上停留了一瞬,帶著些許探究,但更多的是淡然。
徐舜哲能感覺到徐順哲身體的僵硬和抗拒,那並非針對他,而是一種深植於骨髓的、對未知和命運的警惕。
他緊了緊攙扶的手臂,低聲道:“走吧,師爺在,沒事的。”
徐順哲抬眼看了看崈禦,又看了看那神秘的能量旋渦,蒼白的嘴唇抿了抿,最終垂下眼瞼,任由徐舜哲半扶著,一步步踏入白光。
短暫的失重和空間轉換感再次襲來,比李臨安的傳送更加平穩、柔和。
眼前一花,周圍的景象已然大變。
潮濕、黴味和汙水的氣息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略帶金屬和機油味的、乾燥而涼爽的空氣。
他們身處一個寬敞、充滿工業風格的大廳,頭頂是高聳的穹頂,由粗大的金屬桁架支撐,四周是未經粉刷的混凝土牆壁,上麵布滿了各種管道和線纜。
柔和的白色光線從天花板上的格柵燈中灑下,照亮了整個空間。
這裡顯然是一個經過改造的地下設施,規模遠超之前的安全屋。
大廳一側擺放著幾張簡陋的行軍床和一些醫療設備,另一側則是幾個閃爍著各色指示燈的控製台和通訊設備,幾名穿著與林夏類似黑色戰術服、臂膀上有銀色火焰圖騰的人員正在忙碌著。
空氣中彌漫著一種緊張但有序的氛圍。
塞海赫恩森已經將凱保格埃安置在了一張行軍床上,另一人正熟練地操作著旁邊的儀器,檢測他的生命體征。
凱保格埃依舊昏迷不醒,皮膚下的黑紋時而浮現,時而隱沒,氣息微弱而不穩定。
徐舜哲將徐順哲扶到另一張床邊坐下,自己也感到一陣脫力般的疲憊。
連續的逃亡、戰鬥、精神的高度緊張,都讓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沉重。
就在這時,能量旋渦再次波動,崈禦的身影悠然邁出。
他環顧四周,點了點頭:“嗯,這地方還有點意思,像個正經據點。”
塞海赫恩森連忙上前,對著崈禦深深一禮:“多謝前輩援手!若非前輩牽製住哈迪爾的主力並破壞戒鎖節點,我們絕無可能抵達這裡。”
崈禦隨意地擺了擺手:“順手而為罷了。那層烏龜殼看著礙眼,戳個洞透透氣。”
他說得輕描淡寫,仿佛之前那足以讓整個教堂勢力震動、讓哈迪爾親自出手乾預的“戒鎖破壞”,不過是隨手拍死了一隻蒼蠅。
徐舜哲心中卻是震撼不已。他雖然知道師爺實力深不可測,但聽到“破壞戒鎖節點”這幾個字,還是感到了難以置信。
那可是籠罩大片區域、由哈迪爾親自掌控的強大結界!
師爺竟然能在與三位解限誡者周旋的同時,還能分心做到這一點?
“師爺,您剛才在外麵……”徐舜哲忍不住問道,語氣中帶著擔憂和後怕。
崈禦看了他一眼,渾濁的眼睛裡閃過一絲了然:
“打了場架,活動了下筋骨。那三個小家夥得了權限,有點紮手,不過也就那樣。”
他走到徐舜哲麵前,伸出手指,搭在他的腕脈上。
一股溫和而磅礴的暖流瞬間湧入徐舜哲體內,迅速流轉一圈,驅散了部分疲憊,也撫平了一些因緊張而滯澀的氣血。
“嗯,底子還在,沒受什麼暗傷。”崈禦鬆開手,又看向旁邊的徐順哲,“這小子......情況有點複雜。”
徐舜哲立刻道:“師爺,他叫徐順哲,是......是我的複製體。他左臂的聖痕......”
崈禦點了點頭,示意他不用說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