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他不再凝聚於一點，而是嘗試將那種“萬法皆空”的意念擴散開來，如同吹出一口無聲的氣，目標直指那冥冥中感應到的、連接哈迪爾與遙遠聖地之間的無形紐帶。
他的意念如同無形的波紋，蕩過虛空。
沒有驚天動地的爆炸，甚至沒有明顯的能量反應。
但在地下掩體眾人的感知中，以及通過“靈網”捕捉到的全球能量背景波動裡，那片籠罩東歐的暗金領域，極其短暫地、如同電壓不穩般“閃爍”了一下！
其擴張的勢頭為之一頓，從“奧法斯之臍”汲取能量的效率，出現了連哈迪爾自身都可能難以立刻察覺的、微乎其微的下降！
就是這短暫到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乾擾，卻仿佛觸動了某種連鎖反應！
一直隱忍待發的永眠教團墨菲斯托，抓住了這轉瞬即逝的時機！
一道凝練到極致、沒有任何光輝、隻有純粹“終結”意味的灰色射線，如同從死亡國度射出的冥箭，悄無聲息地跨越空間。
並非射向哈迪爾領域的外圍，而是循著之前聖焰十字擊穿、尚未完全彌合的那一絲極其微小的裂隙，精準地鑽入了暗金領域的內部！
這道死亡射線沒有引發劇烈的能量衝突，而是如同滴入清水的墨汁，迅速在哈迪爾的規則結構內部擴散、蔓延，所過之處，戒律的秩序被染上寂滅，暗蝕的混沌被引向徹底的消亡！
“呃......！”
遠在布達佩斯教堂核心的哈迪爾，發出一聲壓抑的悶哼。
他重瞳之中第一次露出了驚怒交加的神色。
他感覺到一股冰冷的、代表著絕對“終結”的力量，正在他精心構築的領域內部滋生，雖然強度不大，卻如同病毒，頑固地破壞著光暗力量的平衡！
他不得不立刻調動大量力量和計算力，對內進行鎮壓和淨化！
幾乎同時，自然之語的艾拉妮婭，也敏銳地察覺到了哈迪爾領域的波動和內耗。
她立刻引導生命網絡，將一股磅礴的、充滿生機與淨化力量的自然偉力，化作翠綠色的洪流，狠狠地衝擊在哈迪爾領域因內部問題而變得相對薄弱的邊緣區域，進一步牽製其力量。
聖焰十字的烏列爾雖未再次發動強力攻擊，但其凝聚的光輝壁壘光芒更盛，穩穩地擋住了哈迪爾因分身乏術而減弱的精神汙染。
一時間，哈迪爾竟陷入了短暫的內外交困之中！
地下掩體內，一片寂靜。
所有人都看著全息投影上那片依舊龐大、但明顯失去了之前那種無可阻擋氣勢的暗金領域。
它依舊在運轉，在抵抗，在淨化內部的死亡之力，抵禦外部的自然衝擊，但誰都看得出，哈迪爾遇到了真正的麻煩。
“我們......做到了？”徐舜哲有些不敢相信，聲音沙啞。
他感覺身體被掏空，精神更是疲憊欲死，但內心深處，卻有一絲微弱的火苗在跳動。
“隻是暫時扳回一城。”塞海赫恩森長長吐出一口氣，臉上卻沒有太多喜悅，隻有更深的凝重。
“哈迪爾的力量根基未損，這點小插曲他很快就能穩住局麵。而且，經此一事，他必然會更加重視我們這個‘乾擾源’。接下來的反擊，恐怕會更加猛烈和針對。”
他看向徐舜哲，眼神複雜：“你的‘靈虛’，已經正式進入了這場神戰的牌桌。恭喜你，你現在不再是被追捕的獵物，而是......一個有能力影響棋局，也因此會被執棋者權力針對的——‘棋子’了。”
徐舜哲靠坐在冰冷的牆壁上，感受著體內那片獨特的“空無”。
它無法賦予他毀天滅地的力量，卻讓他以另一種方式，介入了這場決定世界命運的巨大漩渦。
他抬起頭，望向投影上那片雖然受挫卻依舊猙獰的暗金領域，又看了看身旁同樣疲憊但眼神堅定的徐順哲、李臨安，以及目光深邃的塞海赫恩森。
路還很長，戰鬥，遠未結束。而他這枚特殊的“棋子”，注定要在這神靈的棋局中，走出屬於自己的軌跡。
全球範圍內的信仰戰爭，因他這微小的變數，掀起了新的波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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