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乾王朝,皇城深處陰雲密布,仿佛預示著一場風暴的降臨。
六皇子蘇毅,在一場精心策劃的“意外”爭鬥中,被他那位野心勃勃的四哥設計陷害。
他像一條破敗的野狗,被丟棄在冰冷的宮殿角落。
“身為皇子,竟如此不堪,簡直丟儘了我皇家的顏麵!”
惡毒的嘲諷與毫不掩飾的鄙夷,如同冰冷的潮水,一波波湧來,幾乎將他的意識徹底淹沒。
禦座之上,大乾皇帝麵沉如水,眼神裡是毫不掩飾的失望與震怒。
龍袍下的威嚴,此刻隻剩下冰冷。
一道聖旨,被內侍尖銳的聲音宣讀,字字如刀。
“六皇子蘇毅,德行有虧,不堪重任,即刻起,流放北境荒州!”
“無詔,不得回京!”
旨意落下,滿朝文武一片死寂,針落可聞。
無人敢為這位徹底失勢的皇子,辯駁半句。
劇痛與深入骨髓的屈辱交織,蘇毅的意識在黑暗中沉浮,微弱的光芒漸漸消散。
就在這片死寂的黑暗深處,原主最後一絲意識徹底消散。幾乎是同一瞬間,一道來自異世的靈魂碎片,如同被無形的力量牽引,撞入了這具瀕臨破碎的軀殼。仿佛溺水之人猛地掙出水麵,劇烈的頭痛伴隨著窒息感猛地炸開!現代青年蘇毅的意識被強行喚醒,他猛地睜開雙眼,瞳孔中還殘留著一絲劇烈衝擊後的茫然。”
緊接著,無數陌生的記憶碎片如決堤的洪水般湧入腦海,瘋狂衝擊著他的意識。
他是蘇毅。
卻不再是那個渾渾噩噩的現代青年。
他是大乾王朝,剛剛被廢黜、正被流放的六皇子。
記憶的畫麵混亂而痛苦。
原主懦弱、膽怯、從小到大備受欺淩的場景不斷閃現。
最終,畫麵定格在四皇子那張看似溫和,實則陰狠無比的笑容上。
“流放北境荒州……”
“這開局,真是地獄難度啊。”
蘇毅,不,現在的蘇毅,感受著身體傳來的陣陣劇痛,嘴角勾起一抹苦澀的自嘲。
他艱難地支撐著坐起身,目光掃過四周。
這是一輛極其簡陋的馬車,隨著車輪滾動而劇烈搖晃。
凜冽的寒風從木板的縫隙裡鑽進來,身邊,隻有一個麵色惶恐的小太監,眼神裡充滿了擔憂和無助。
“殿…殿下,您醒了?”
小太監的聲音帶著哭腔,小心翼翼地問道。
這是小安,原主身邊唯一的心腹,也是這趟流放路上唯一的陪伴。
除了小安,車外還能聽到幾個兵卒走動的聲音,以及他們偶爾低聲交談時不耐煩的語氣。
他們的眼神冷漠,看向馬車的目光,如同看待一件麻煩的貨物。
蘇毅默默消化著腦海中屬於原主的記憶,心也一點點沉了下去。
這趟前往北境荒州的路,長達數千裡。
絕不太平。
那位好四哥,既然能痛下殺手,精心策劃一場“意外”將他廢黜流放,就絕不可能留下任何後患。
死亡的陰影,從離開皇城的那一刻起,就從未散去。
果然,數日之後,當囚車行至一處人跡罕至的偏僻山道時,異變陡生!
“咻!咻!咻!”
尖銳的破空聲驟然響起!
數支閃爍著幽藍光澤的淬毒箭矢,撕裂空氣,精準無比地射向馬車!
目標,正是車內的蘇毅!
兵卒中有人嘶吼著拔刀:‘有刺客!保護殿下!’然而話音未落,數道黑影已如鬼魅般從密林撲出!最前方的兵卒剛舉起佩刀,一道快得幾乎看不清的刀光便已劃破了他的喉嚨!
其餘兵卒甚至來不及組成有效的防禦,就被黑衣人迅猛淩厲的攻勢瞬間衝散、砍翻在地,慘叫聲戛然而止。”
“啊!”
小安發出一聲淒厲的尖叫,幾乎是本能地撲了過來,用自己瘦弱的身軀死死護在蘇毅身前。
一把明晃晃的鋼刀帶著勁風劈下,被小安用血肉之軀擋住!
“殿下快跑!快跑啊!”
小安聲嘶力竭地喊著,鮮血從他後背的傷口湧出,染紅了他的衣衫。
混亂中,蘇毅隻覺得一股大力傳來,被小安連拉帶拽地拖下了囚車。
兩人狼狽地翻滾著,跌入了路旁陡峭的斜坡,滾進了茂密的叢林之中。
身後,兵器碰撞的刺耳聲、臨死前的慘叫聲、黑衣人的獰笑聲交織在一起,很快又戛然而止,歸於一片死寂。
隻有寒冷的風卷過山林,帶來更加濃鬱刺鼻的血腥味。
蘇毅背靠著一棵粗糙的老樹,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小安癱坐在他身邊,渾身浴血,臉上又是泥土又是淚水,聲音哽咽,帶著無儘的恐懼:“殿下……他們……都…都被殺了……”
蘇毅看著幾乎崩潰的小安,又艱難地扭頭,望向密林外那片剛剛經曆過屠殺的黃土路。視線所及,隻有幾具殘缺不全的屍體,和一地刺目的猩紅。
那濃烈的血腥味鑽入鼻腔,冰冷的殺意仿佛還未散儘。他清楚地意識到,如果不是小安拚死相救,自己此刻也已是其中一具冰冷的屍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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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眼中最後一絲屬於現代靈魂的迷茫與不真實感,在對死亡的恐懼和強烈的求生欲衝擊下,徹底褪去。
冰冷刺骨的現實,狠狠地將他砸醒。
這個世界,人命如草芥。
弱肉強食,就是唯一的法則。
想要活下去,就必須變得比任何人都要狠!都要強!
否則,下一具倒在路邊的屍體,就是他!
劇烈的疼痛,無邊的絕望,還有一絲源自靈魂深處的不甘,在他胸腔中瘋狂翻湧、碰撞!
夜幕悄然降臨,山林中的寒意愈發刺骨。
蘇毅和小安相互攙扶著,深一腳淺一腳地在林中跋涉,最終找到了一座早已破敗不堪的山神廟。
四麵漏風,神像傾頹,蛛網密布,但好歹能勉強遮擋一下夜裡的寒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