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屍瘟劇毒!”
這四個字仿佛帶著某種陰冷刺骨的魔力,瞬間抽乾了地牢內本就稀薄的空氣。王順等人剛剛因刺客被擒而放下的心,又猛地提到了嗓子眼,臉色比方才見到死人時還要難看,一片煞白。
千軍萬馬兵臨城下,尚有城牆可守,有刀兵可拚。可這無形無色、順著水源侵入的劇毒,要如何防?如何守?一旦鎮子的生命之源被汙染,整個黑木鎮上萬軍民,將無聲無息地化作一具具腐爛的屍體,最終變成一座真正的鬼蜮死地。這等手段,比直接屠城更加惡毒,簡直是斷子絕孫的絕戶毒計!
地牢內,死一般的寂靜。隻有王順等人粗重而壓抑的喘息聲,以及那名刺客因恐懼而發出的、如同破風箱般的抽泣。
“慌什麼。”
蘇毅的聲音打破了這片凝固的死寂。他依舊平靜,仿佛聽到的不是足以毀滅一切的災難,而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他轉身,銳利的目光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天還沒塌。”
他沒有絲毫停頓,一道道命令清晰而迅速地從他口中發出:
“王順,你立刻帶人,封存鎮內所有水井,任何人不得取用。對外宣稱,黑風峽戰後,為防治時疫,避免大軍過後有大疫,全鎮統一飲用儲備水源。”
“另外,張貼告示,通告全鎮,即日起所有飲水必須徹底煮沸方可入口,違者重罰。此事關乎全鎮生死,務必做到令行禁止,不得有半分懈怠!”
“周倉,你帶一隊人,嚴密封鎖通往上遊水源地的所有路口,隻許進,不許出。”
幾道命令下來,原本惶恐不安的王順等人,仿佛瞬間找到了主心骨。蘇毅臨危不亂的態度,極大地安撫了他們瀕臨崩潰的神經。眾人轟然應諾,立刻分頭行動,整個黑木鎮的行政機器,在恐慌蔓延之前,便被強行扭轉,高速運轉起來。
地牢中,隻剩下蘇毅和那個被周倉一巴掌拍得半死的影殺閣刺客。
蘇毅蹲下身,將一張粗糙的羊皮紙和一根炭筆扔到刺客麵前。
“把你知道的所有,關於黑木鎮上遊的地形,尤其是最適合下毒的幾個地點,給我一五一十地畫出來。”他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畫得好,你或許還能多活幾天。”
刺客不敢有任何反抗,顫抖著手,開始在羊皮紙上勾勒。
蘇毅站起身,看著那張逐漸成型的地圖,眼神幽冷。被動防守,從來不是他的風格。既然敵人想玩陰的,那他就將計就計,把這片山林,變成那夥“腐屍人”的葬身之地。
然而,一個現實的問題,很快擺在了他的麵前。
他手下,缺人。
更準確地說,是缺少能執行這種高精度獵殺任務的專業人才。
周倉勇則勇矣,乃是衝鋒陷陣、萬軍叢中取上將首級的絕世猛將。讓他去正麵衝垮一個軍陣,他能把地都給你犁平。但讓他潛入密林,像個獵人一樣悄無聲息地追蹤、伏擊、暗殺,這實在有些為難他那魁梧如山的身板和剛猛暴烈的戰鬥風格。讓他去乾這活,恐怕人還沒找到,整個林子的鳥獸都先被他嚇跑了。
蘇毅需要一把真正的、能藏於暗處、一擊致命的匕首。而不是一柄隻能當麵鑼對麵鼓硬撼的關刀。
時間,在焦灼的等待中一分一秒地流逝。
第一天過去,整個黑木鎮都籠罩在一股無形的、壓抑的低氣壓之下。雖然蘇毅的命令被嚴格執行,明麵上沒有引起大規模的恐慌,但“防治時疫”的說法,還是讓鎮民們人心惶惶,各種流言蜚語在私底下悄然傳播。連帶著,蘇毅係統麵板上那本該持續增長的【城鎮秩序度】,也因此陷入了停滯,死死地卡在了98點,再無寸進。
第二天清晨,就在蘇毅都以為要另想辦法時,轉機,卻以一種意想不到的方式降臨了。
他之前頒布的一係列民生政策,例如減免賦稅、開墾荒田、以工代賑修建防禦工事等等,經過這段時間的發酵,終於徹底開花結果。鎮民們發現,這位新來的“主宰者”,並非隻是把他們當做炮灰和牛馬,而是真真切切地在為他們的生計著想。
民心,是世界上最實在,也最玄妙的東西。當最後一戶領到救濟糧的家庭,對著蘇毅府邸的方向,發自內心地叩首感恩時——
【叮!民心所向,秩序歸一。黑木鎮民心徹底歸附,宿主根基已立。】
【當前城鎮秩序度:1001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