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都來了,總不能隻搬空人家的雜物間吧?”
蘇毅的聲音不大,卻像一塊巨石砸入平靜的湖麵,在每個人心頭都激起了千層浪。
王順那張因激動而漲紅的胖臉,瞬間煞白,嘴唇哆嗦著,剛想說些“主公三思”之類的屁話,可一對上蘇毅那平靜無波,卻仿佛能看透人心的眼神,又把話硬生生咽了回去。
他眼珠子一轉,恐懼被更強烈的貪婪所取代,嘴角不自覺地咧開,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聲音都帶著顫音:“主公……英明!咱們……咱們就該給他來個一鍋端!”
與王順的糾結不同,周倉的反應更為複雜。他先是沉默,握著關刀的手指因用力而微微發白,顯然還沉浸在趙雲那舉重若輕的槍法帶來的震撼中。
但當蘇毅的目光掃過他時,他猛地抬起頭,眼中非但沒有鬱悶,反而燃起了兩團熊熊的戰火。他咧嘴一笑,將沉重的關刀往肩上猛地一扛,發出“咚”的一聲悶響,那聲音裡充滿了亟待宣泄的力量。“嘿,這才像話!”
他甕聲甕氣地說道,“光打些石頭疙瘩,連熱身都不夠!俺倒要看看,這器閣的守衛,比那小白……比趙將軍的槍,哪個更硬!”
趙雲和六劍奴則沒有任何多餘的表情,隻是默默地將目光彙聚在蘇毅身上,等待著下一個命令。對他們而言,蘇毅的意誌,便是唯一的方向。
“收!”
蘇毅沒有浪費時間,言簡意賅地下達了指令。
一聲令下,原本還算有序的藥庫瞬間變得雞飛狗跳。王順徹底化身為總指揮,他那肥碩的身軀在藥架間靈活地穿梭,手指點向哪裡,周倉就衝向哪裡。
“周將軍!左邊那三排,全是‘煉體散’,整排端走!”
“好嘞!”
周倉爆喝一聲,雙臂肌肉虯結,竟真的將一整排沉重的鐵木藥架連同上麵的數百個藥瓶,硬生生從地上拔起,扛在了肩上,大步流星地走向蘇毅,動作粗暴,卻又奇異地沒有弄灑一瓶丹藥。
蘇毅眼角抽了抽,也懶得管他,直接將劉長青那枚空間戒指對準藥架,心念一動,那龐然大物便消失無蹤。
“右邊!右邊那堆是給內門弟子準備的‘聚靈丹’,彆碰碎了!”王順又尖叫起來。
就這樣,一場高效而精準的“搬遷”開始了。王順的鑒定不再是之前的咋咋呼呼,他眼神專注,手指在藥架上飛速掠過。
口中以極快的語速報出一連串丹藥名與功效:“左三架,青木長生丹,固本培元,對陷陣營士卒根基有大用,全收!”“後一排,紫金葫蘆,蝕骨焚心散,小心輕放,此物另有他用!”周倉則如同一頭精準的蠻牛,王順指向哪裡,他便衝向哪裡,以最穩妥的方式將整排藥架搬運至蘇毅麵前。
蘇毅利用係統,在王順鑒定的同時,他已經完成了對丹藥價值的二次評估和分類儲存,將最急需的軍用丹藥、可用於賞賜的修煉丹藥、以及那些陰損毒藥分門彆類,整個過程心分三用,卻井然有序。
不到半柱香的功夫,偌大的丙字號藥庫便被清掃一空,隻留下滿地無用的空瓶和幾個被王順嫌棄地踢到角落的劣質藥材。
“主公,這邊!”
王順貓著腰,領著眾人來到藥庫後方一處不起眼的牆壁前。他伸手在牆上一塊磚石上摸索片刻,按照某種特定的順序按了幾下,隻聽一陣機括轉動的輕響,牆壁無聲地向一側滑開,露出一條僅容一人通過的陰暗通道。
通道內彌漫著一股潮濕的黴味,幽深得看不到儘頭。
真剛的身影第一個融入其中,沒有發出任何聲響,仿佛一滴水彙入了墨池。其餘五名劍奴緊隨其後。
“跟上。”蘇毅對身後幾人道。
周倉提著刀,大大咧咧地就要往裡闖,卻被趙雲伸手攔住。
“周將軍,收斂氣息。”趙雲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意味。
周倉一愣,這才發覺自己因為興奮,身上的血煞之氣有些壓製不住。他老臉一紅,連忙深吸一口氣,將那股狂暴的氣息儘數收回體內,整個人頓時從一頭即將出籠的猛虎,變成了一塊沉默的岩石。
一行人魚貫而入,牆壁在他們身後緩緩合攏,再次將一切恢複原狀。
通道內崎嶇難行,每隔一段距離,牆壁上便會有一道微弱的符文亮起,照亮前方數丈的距離,又迅速熄滅。六劍奴走在最前方,他們的腳步輕盈得如同鬼魅,完美地利用著光影的交替,將身形藏匿於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