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撕裂長空,裹挾著山崩海嘯般的恐怖威壓,轟然降臨。
那道流光在山穀上空驟然停滯,現出一名須發皆張的灰袍老者,正是雲天宗主。他此刻再無半分仙風道骨的模樣,雙目赤紅,麵容因極致的憤怒而扭曲,胸前衣襟上還殘留著一抹刺目的血跡。
他的氣息狂暴而紊亂,顯然是神通被破,本源受創,依舊如同一座無形的大山,死死地壓在每一個人的心頭。
那怨毒如實質的目光,先是掃過脫力未複的周倉,又瞥了一眼癱在地上瑟瑟發抖的王順,最後,如兩柄淬毒的利劍,死死地釘在了趙雲的身上。
那眼神中,有滔天的怒火,有必殺的決心,但在那怒火的深處,卻藏著一絲連他自己都不願承認的……忌憚。
“嘶……”王順倒吸一口涼氣,剛剛放回肚子裡的心,瞬間又提到了嗓子眼。這老家夥,是真拚命了!
周倉則不同,他拄著戰斧,強行挺直了腰杆。剛才趙將軍那一槍,已在他心中種下了一顆名為“無敵”的種子。此刻再麵對宗主,他心中雖有壓力,卻再無半分絕望,反而有一股躍躍欲試的戰意在胸中升騰。
有趙將軍在,怕個鳥!
然而,第一個走上前的,卻不是趙雲。
是蘇毅。
他迎著那足以讓尋常開脈境武者肝膽俱裂的威壓,緩步走出,站在了趙雲的身前,與半空中的雲天宗主遙遙對峙。他身上沒有半分靈力波動,在那狂暴的氣息風暴中,身形單薄得仿佛隨時都會被撕碎。
可他的臉上,沒有絲毫懼色,眼神平靜得如同一口古井,不起半點波瀾。
他仰頭,看著那暴怒的宗主,平靜地開口,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入了在場每一個人的耳中。
“老家夥,你的時代,過去了。”
這句話,輕飄飄的,卻比任何惡毒的咒罵,都更能刺痛雲天宗主那顆高傲的心。
“你說什麼?”雲天宗主先是一愣,隨即怒極反笑,笑聲尖銳而刺耳,充滿了瘋狂的殺意。
“哈哈哈哈!好!好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豎子!一個連修行門檻都未踏入的凡人,也敢在本座麵前大放厥t!今日,本座便先將你的神魂抽出,讓你親眼看著,你的這些走狗,是如何在本座手下化為飛灰的!”
話音未落,他周身金光大盛,一股比剛才更加恐怖的氣勢轟然爆發,就要動手。
就在這時,一道白衣身影,如鬼魅般橫移一步,再次將蘇毅嚴嚴實實地護在了身後。
趙雲手中那杆龍膽亮銀槍,槍尾輕頓地麵,發出一聲清越的微響。一股無形的槍域擴散開來,將宗主那狂暴的威壓儘數隔絕在外。
他抬起頭,清朗的聲音響徹山穀,帶著一絲不容置喙的凜然。
“我家主公,也是你能辱的?”
宗主目光一凝,視線終於從蘇毅身上,完全轉移到了這個一槍破掉自己神通的白袍青年身上。他強壓下心中的那一絲忌憚,冷笑道:“一個槍法詭異的小輩罷了,真以為仗著奇技淫巧,破了本座一道遠程神通,就有資格與本座抗衡?”
他的臉上重新浮現出屬於強者的傲慢與自信。
“神通之威,隔空施展,威力十不存一。你僥幸破之,可笑至極!今日,本座便讓你親身體會一下,什麼才是真正的,天威!”
遠處山林中,丹師盟盟主透過剛剛修複的水鏡,看到這一幕,不由得點了點頭:“不錯,雲天老兒說得有理。遠程神通,變數太多。近身搏殺,才是天武境真正的恐怖之處。那白袍小將,終究是托大了。”
他似乎已經預見到了趙雲被宗主以絕對力量碾碎的場景。
然而,麵對宗主那全力爆發的恐怖氣勢,趙雲的臉上,卻出現了一絲微妙的變化。
他那雙一直古井無波,清澈如水的眼眸中,仿佛有兩簇星火被點燃,第一次,燃起了一絲真正的,名為“戰意”的光芒。
他看著半空中那個氣勢攀升至頂點,仿佛化身神隻的雲天宗主,看著他周身那璀璨奪目的金色靈光,看著他那副不可一世的傲慢姿態。
趙雲緩緩地,將龍膽亮銀槍從身側抬起,斜指蒼穹。
他用一種平淡到近乎閒聊,卻又蘊含著無上自信的語氣,說出了一句讓雲天宗主,讓周倉,讓王順,讓遠處窺探的丹師盟所有人,都為之錯愕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