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剛那一句“我們自己,做一條路出來”,不像是宣言,更像是一個既定的事實。
“轟!”
他話音未落,那隻剛剛踏裂地麵的腳,再次抬起,然後重重落下。
這一次,不再是蛛網般的裂紋。
一股無形卻磅礴的力量,以他落腳點為中心,驟然爆發!由萬年玄晶混合著特殊金屬鑄就的地麵,在此刻,脆弱得如同冬日裡冰封的湖麵。先是“哢嚓”一聲脆響,緊接著,整片地麵轟然塌陷!
一個直徑超過三丈的巨大窟窿,赫然出現在天字柒號閣的地板上。狂暴的氣流夾雜著碎石與煙塵,向下方的樓層倒卷而去。
下方,是地字號包廂所在的樓層。
幾個剛剛從驚駭中緩過神來,正準備偷偷溜走的勢力之主,隻覺得頭頂一暗,隨即被那從天而降的碎石和恐怖氣壓,嚇得魂飛魄散,連滾帶爬地向遠處逃竄。
整個拍賣行,徹底亂了。
“喂喂喂!你來真的啊?!”滅魂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驚得後退一步,看著腳下那深不見底的窟窿,感覺自己的心臟也跟著掉了下去,“這可不是客棧,說拆就拆!這底下全是血池的人,你這是要捅馬蜂窩啊!”
亂神的身影,從陰影中更深處走出,他凝視著那個巨大的窟窿,聲音裡帶著一種複雜的意味:“他不是在捅馬蜂窩,他是在告訴蜂後,我們來了。”
將計就計?
不,他們掀了棋盤。
紅蓮使者和她背後的血夫人,不是想看戲嗎?不是想讓他們當提線木偶,去走那條畫好的密道嗎?
現在,真剛用最直接,最粗暴的方式告訴了她們——
我們,不按你的劇本演。
我們要走的路,就在腳下。擋路的,不管是牆壁,是樓板,還是人,統統碾碎。
“瘋子,真是一群瘋子。”滅魂嘴上抱怨著,那雙桃花眼裡,卻閃爍著唯恐天下不亂的興奮光芒。
真剛沒有理會她們的對話。
他看了一眼手中的虛空雷晶,那股不祥的衰敗氣息已經被他吞噬了小半,剩下的雷霆本源雖然依舊狂暴,卻已無大礙。他將其隨手扔給了身後的亂神。
“拿著。”
然後,他縱身一躍,如同一塊墜落的隕石,直接從那巨大的窟窿中跳了下去。
“跟上。”
亂神接過雷晶,毫不猶豫,身影化作一縷青煙,隨之躍下。
轉魄與魍魎,更是不需要任何言語,如同兩道附骨之疽的影子,悄無聲息地消失在洞口邊緣。
“哎,等等我啊!”
滅魂跺了跺腳,也跟著跳了下去,口中還念念有詞:“拆家我在行啊!早說嘛!”
……
“轟隆!”
地字號樓層,在真剛落地的瞬間,再次被踏出一個巨大的窟窿。
堅固的陣法,精密的結構,在這純粹到極致的暴力麵前,毫無意義。
那些包廂裡的賓客們,早已嚇得屁滾尿流,四散奔逃。誰也想不到,在這固若金湯的鬼市拍賣行裡,會發生如此駭人聽聞的事情。
這已經不是挑釁了,這是戰爭!
“何人放肆!”
“結陣!快結陣!”
淒厲的警報聲,終於響徹了整個鬼市。
無數身穿血色重甲,氣息彪悍的血池護衛,從四麵八方湧來。他們訓練有素,瞬間便在下一層樓結成戰陣,一道道血色的靈力光柱衝天而起,交織成一張密不透風的巨網,等待著入侵者的自投羅網。
然而,他們等來的,不是人。
是一道劍光。
一道快到極致,冷到極致,仿佛能將人的神魂都凍結的白色劍光。
轉魄的劍。
劍光一閃而逝,甚至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那張由數十名天武境強者聯手布下的血色巨網,從中間,被整整齊齊地切開了一道巨大的口子。切口光滑如鏡,靈力瞬間潰散。
布陣的護衛們,一個個如遭雷擊,悶哼一聲,齊齊後退,臉上寫滿了駭然。
他們的合擊戰陣,竟然……被一劍就破了?
還不等他們重整旗鼓,一道黑影已經如鬼魅般穿過了那道劍光切開的口子。
是魍魎。
他在人群中穿梭,手中乾瘦的枯枝化作了最致命的判官筆,每一次點出,都有一名護衛悄無聲息地倒下。他們身上沒有任何傷口,神魂卻已被徹底湮滅。
幾乎在同一時間,真剛的身影,重重地落在了這一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