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第二天的太陽,從東方升起時。
青雲山,已經徹底變成了一座死山。
從山頂的鐵劍門大殿,到山腳下的密林,到處都是殘缺不全的屍體,和早已凝固的,暗紅色的血跡。那杆繡著“鐵劍”二字的宗門大旗,被從中斬斷,半截旗麵倒在血泊裡,被浸染得看不出原色。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令人作嘔的血腥味,混合著泥土的腥氣,久久不散。
鐵劍門,這個傳承了上百年的修行宗門,在一夜之間,被徹底地,從地圖上抹去了。
雞犬不留。
而做完這一切的大夏軍隊,卻早已消失得無影無蹤。仿佛他們,從未出現過。
隻有山腳下,那片被無數馬蹄,踩得泥濘不堪的土地,還昭示著,昨夜,這裡,曾發生過一場何等慘烈的屠殺。
……
與此同時,遠在數百裡之外的天心宗。
“除魔聯盟”的各路人馬,正在陸續抵達。
天心宗的山門之內,彩旗招展,人聲鼎沸,一派熱鬨景象。十幾個大小宗門的宗主、長老們,被奉為上賓,齊聚一堂。
他們一邊享受著天心宗提供的美酒佳肴,一邊高談闊論,商議著如何瓜分大夏皇朝的萬裡江山。
“哈哈,諸位道友,此次我等十七宗門聯合,兵鋒所指,那凡人皇帝蘇毅,必定聞風喪膽,跪地求饒!”一名來自“烈火宮”的紅發長老,喝得滿臉通紅,得意地說道。
“正是!待攻破金陵,那皇宮裡的金銀財寶、傳國玉璽歸天心宗,江南的賦稅,咱們幾家可要好好分一分!”
“沒錯!我等修行之人,替天行道,本就是分內之事!那蘇毅倒行逆施,妄圖將我等與凡夫俗子同等對待,簡直是癡心妄想!待我們破城,定要讓他三跪九叩,自廢帝號,永世為我等宗門之奴仆!”
“哈哈哈哈!”
大殿之內,充滿了快活的空氣。這些養尊處優的修行者們,根本沒將所謂的“大夏朝廷”放在眼裡。在他們看來,凡人的軍隊不過是螻蟻,而他們,是高高在上的神!神要懲罰螻蟻,難道不是輕而易舉嗎?
作為盟主的玄陽真人,坐在主位之上,看著下方眾人那副貪婪且得意忘形的模樣,雖然心中有些不以為然,暗道一聲“蠢貨”,正好用來當探路的炮灰,但臉上,卻依舊掛著和煦的笑容。
他端起酒杯,朗聲說道:“諸位道友,稍安勿躁。我等雖是神仙中人,但那蘇毅能以雷霆之勢掃平江南,也非等閒之輩。我等,還需從長計議,不可輕敵。”
“宗主太過謙虛了!”那烈火宮的長老大著舌頭,一拍桌子,“依我看,根本不用那麼麻煩!明日,我便率我烈火宮三百弟子為先鋒,直接殺到金陵城下,一把火將他那皇宮燒個乾淨!”
“殺雞焉用牛刀!我等隻需派出一兩位歸真境的前輩,潛入皇宮,取那蘇毅小兒的首級,豈不是易如反掌?”
眾人七嘴八舌,一個比一個說得輕鬆,仿佛金陵城已是囊中之物。
玄陽真人無奈地搖了搖頭,正準備再說些什麼。
就在這時,一名天心宗的弟子,神色極度慌張地,連滾帶爬地,衝了進來。他甚至都忘了行禮。
“放肆!”烈火宮長老當即怒喝,“沒看到我等在此議事嗎?如此驚慌,成何體統!滾出去!”
那弟子被嚇得一個哆嗦,但還是尖叫道:“宗……宗主!不……不好了!出大事了!”
大殿內的喧囂,瞬間安靜了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這名失態的弟子身上。
玄陽真人的眉頭猛地一皺,一股無形的威壓散發出來。“到底出了何事?若是雞毛蒜皮的小事,擾了雅興,本座定不輕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