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月後,金陵,禦書房。
夜色深沉,殿內燈火通明。蘇毅指尖夾著一份剛剛呈上來的奏章,上麵用精煉的筆墨,勾勒出了一個足以讓任何帝王都為之熱血沸騰的宏偉藍圖——《一月滅三國方略》。
韓信的字跡一如其人,鋒芒內斂,卻又透著一股運籌帷幄、決勝千裡的絕對自信。
奏章中,他將北元、西楚、南越三國的山川地理、兵力部署、民風習俗乃至主帥性格都剖析得淋漓儘致。針對每一個國家,他都製定了看似天衣無縫的作戰計劃。
對北元,以趙雲率輕騎襲擾,斷其糧道,再由呂布領主力正麵決戰。
對西楚,以關羽穩步推進,賈詡行離間之計,再輔以工部尚在構想中的“新式軍械”遠程攻堅。
對南越,則由周倉封鎖水路,韓信自己親率大軍,直搗黃龍。
三路並進,同時開花,理論上,確實能在一個月內,讓三個國家的名字從地圖上消失。
蘇毅的指節,在禦案上輕輕敲擊著,發出“叩、叩”的輕響。他沒有立刻表態,而是抬眸看向殿下垂手而立的幾道身影。
今日的禦前會議,大夏最核心的文臣武將,悉數到場。
新任內閣首輔王猛,戶部尚書張居正,監察司都督賈詡。
以及,剛剛從京郊大營被召入宮的韓信、呂布、趙雲、關羽。
連遠在千裡之外巡狩天下的白起,也通過東廠最快的“八百裡加急”密報,參與了這次最高等級的軍事會議。
“都看過了?”蘇毅的聲音很平淡,聽不出喜怒。
“回陛下,臣等已閱。”王猛作為百官之首,率先出列回應。
“都說說吧,有何看法。”
“哼!”一聲冷哼率先響起,打破了殿內的安靜。
呂布抱著方天畫戟,一臉的不耐煩,他第一個站了出來,聲如洪鐘:“陛下,韓信這寫的都是什麼玩意兒?彎彎繞繞,看得人頭疼!打仗,哪有這麼麻煩?”
他伸出蒲扇般的大手,虛抓了一下:“要我說,給奉先三萬騎兵,再加三萬步兵,我直接從北邊殺穿,管他什麼北元西楚,一個月內,我提著那三個狗屁國君的腦袋回來見您!”
這番話,說得霸氣外露,卻也簡單粗暴到了極點。
韓信聞言,也不生氣,隻是微笑著搖了搖頭,那笑容裡帶著幾分對“莽夫”的無奈。
趙雲則抱拳道:“呂將軍勇則勇矣,但三國合則兵力近百萬,我大夏雖精銳,總兵力亦不過三十餘萬。三線作戰,兵力分散,恐非上策。”
關羽撫著長髯,丹鳳眼微閉,緩緩開口:“兵法雲,十則圍之,五則攻之,倍則戰之。如今我軍並無絕對優勢,同時開戰,實乃兵家大忌。”
他們幾位絕世猛將,雖然都渴望建功立業,但基本的軍事素養還是有的。呂布的話,聽著爽,卻不現實。
就在這時,一直沉默的王猛上前一步,他的聲音沉穩而有力。
“陛下,臣亦不讚同三線並進。”
他沒有從軍事角度分析,而是轉向了國力。
“其一,糧草。三路大軍同時開拔,每日消耗的糧草輜重將是天文數字。我大夏剛剛經曆內亂,又在大力推行‘大夏銀行’與工部建設,國庫雖有盈餘,卻也經不起如此消耗。一旦戰事拖延,不出兩月,後方必將告急。”
“其二,軍備。工部的高爐雖已出鋼,但要將這些精鋼鍛造成甲胄兵器,列裝全軍,尚需時日。至於韓信將軍方略中提及的‘新式軍械’,據魯班與徐光啟大人所言,尚在圖紙推演階段,遠未到能投入實戰之日。以現有軍備三線作戰,我軍的優勢將被極大削弱。”
王猛的一番話,如同冷水澆頭,讓殿內剛剛升起的一絲狂熱冷卻下來。
張居正聽得連連點頭,他作為戶部尚書,最清楚國庫的家底,王猛所言,句句屬實,字字戳心。
蘇毅聽完眾人的話,臉上依舊沒什麼表情,隻是將目光重新投向了方案的製定者——韓信。
“韓信,他們說的,你都聽到了。現在,你作何解釋?”
麵對所有人的質疑,韓信臉上不但沒有絲毫慌張,嘴角的笑意反而更濃了。
他上前一步,對著蘇毅深深一拜,然後才直起身,環視眾人。
“陛下,各位大人,各位將軍。”他朗聲道,“方才那份《一月滅三國方略》,並非臣真正要獻上的計策。”
什麼?
此言一出,滿座皆驚。
呂布瞪大了眼睛:“你小子耍我們玩呢?”
韓信不理他,繼續說道:“那份方略,隻是一個‘理論上的最優解’。臣寫出來,是為了告訴陛下與諸位,若要三路並進,我們需要滿足哪些條件。而方才王首輔與幾位將軍所指出的問題,也正是臣想要引出的關鍵——我們,目前並不具備三線作戰的條件。”
原來如此!
眾人這才恍然大悟,看向韓信的眼神頓時變了。
這家夥,竟然把所有人都算計進去了。他不是在獻策,他是在用一種最直觀的方式,統一所有人的思想,讓大家自己得出“不能三線作戰”的結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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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份心計,這份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