壽春城,破曉。
昨日那驚天動地的一戟,仿佛連太陽都斬出了一絲裂痕,灑落的光芒顯得格外蒼白、無力。
往日繁華的街道,此刻死寂得如同鬼蜮。
沒有了哭喊,沒有了廝殺,甚至沒有一聲犬吠。
隻有大夏士卒製式軍靴踏過青石板路時,發出的“哢、哢”聲,冰冷、整齊、富有節奏,如同精準運行的機械,正在給這座剛剛死去的心臟,重新設定脈搏。
無數緊閉的門窗之後,一雙雙驚恐的眼睛,正透過門縫窺視著這支接管了他們命運的軍隊。
他們看到的,不是燒殺搶掠的暴徒,而是一支沉默到令人膽寒的鋼鐵之師。
一隊隊黑甲士卒,麵無表情地清理著街上的屍體,動作高效而麻木,仿佛那不是曾經的活人,隻是一堆需要被清理的垃圾。
另一隊人則手持長戟,肅立於各個街口,眼神如鷹,任何試圖生亂的跡象,都會在出現的瞬間被他們用最直接的方式抹除。
秩序。
一種前所未有的、冰冷徹骨的絕對秩序,正在以一種不容置疑的姿態,強行注入這座城市的每一個角落。
這種秩序,比昨日那毀天滅地的一戟,更讓人感到恐懼。
因為它代表著,舊的一切,都已徹底死去。
新的規矩,來了。
正午時分,一支遠比入城大軍更加威嚴的儀仗,緩緩駛入了南門。
為首的,是九條神駿非凡、氣息堪比天罡境武者的黑色蛟馬拉動的巨大龍輦。
龍輦通體由不知名的黑色神木打造,其上雕刻著山川日月、萬民朝拜的景象,散發著一股鎮壓天地的皇道威嚴。
龍輦所過之處,空氣都仿佛凝固了。
所有負責警戒的大夏士卒,皆單膝跪地,右手撫胸,頭顱深垂,動作整齊劃一,狂熱的崇敬自他們身上散發出來。
車輦內,蘇毅身著玄色龍袍,頭戴平天冠,麵容平靜地看著窗外這片剛剛被他納入版圖的土地。
他的眼神深邃,沒有一絲波瀾。
仿佛這場持續數日的征服,不過是他在沙盤上,隨意落下的一顆棋子。
西楚王宮,金鑾殿。
這裡已經被徹底清掃過,熊拓留下的所有奢華而又庸俗的裝飾都被移除,隻剩下空曠、威嚴與肅殺。
蘇毅緩步走上九十九級台階,在那張早已被更換成大夏製式的、更加威嚴寬大的黑鐵龍椅上,緩緩坐下。
當他坐下的那一刻,整個大殿的氣場,仿佛瞬間被抽換。
一股無形的、君臨天下的霸道龍威,以他為中心,轟然擴散,充斥著大殿的每一個角落!
殿下。
白起、韓信、呂布、賈詡、曹正淳……一眾為大夏立下赫赫功勳的文臣武將,分列兩側,躬身肅立。
“臣等,恭迎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山呼海嘯般的聲音,在大殿中回蕩。
“平身。”
蘇毅的聲音不大,卻帶著一股直透人心的威嚴。
他目光掃過下方,先是在白起身上停留了一瞬。
這位人屠依舊麵無表情,但蘇毅能感覺到,他身上那股化不開的殺氣,比之前更加凝練了。
顯然,這一戰,讓他這把名為“殺戮”的絕世凶器,得到了滿足。
目光轉向呂布。
奉先將軍此刻正百無聊賴地把玩著自己的手指,感受到蘇毅的注視,他才懶洋洋地抬起頭,咧嘴一笑,那笑容裡滿是“下一仗什麼時候打”的渴望。
最後,是賈詡和曹正淳。
兩人臉上掛著如出一轍的謙卑笑容,眼神深處,是邀功的喜悅和對蘇毅的無限敬畏。
“此戰,諸卿皆有大功。”
蘇毅淡淡開口,“待班師回朝,論功行賞。”
“謝陛下!”眾人再次躬身。
“傳。”蘇毅吐出一個字。
很快,殿外傳來一陣沉重的腳步聲和鐵鏈拖地的“嘩啦”聲。
以景桓為首的數十名西楚舊臣貴族,被帶上了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