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府的深宅大院,在呂布離去後,仿佛卸下了一層無形的重壓,卻又被另一種緊張所取代。空氣中殘留著呂布的霸道氣息和柳煙貂蟬)內心翻湧的驚濤駭浪。
王允臉上的笑容在呂布背影消失的瞬間就斂去了大半,他銳利的目光掃過柳煙貂蟬),帶著審視,也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滿意。剛才她那恰到好處的“驚慌失措”與“羞怯順從”,無疑極大地滿足了呂布的虛榮心,也完美執行了他王允的暗示。
“文姬侄女受驚了。”王允轉向蔡琰蘇清),語氣恢複了長輩的慈和,“奉先將軍乃當世虎賁,性情豪邁,不拘小節,侄女莫怪。”
蔡琰蘇清)微微欠身:“司徒大人言重了。將軍威儀,令人心折。”她聲音平靜,仿佛剛才呂布的唐突隻是一段無關緊要的插曲,但低垂的眼睫下,思緒卻在飛速轉動。呂布對貂蟬的覬覦如此赤裸裸,王允的態度又如此曖昧,曆史書上的“連環計”,似乎比文字描述的更加凶險和迫在眉睫。更讓她在意的是,貂蟬——那個靈魂來自現代的舞者柳煙,她在那一瞬間展現出的冰冷銳利,絕不是一個單純歌姬該有的眼神。還有那個“蘋果”標記……是她在尋找同伴嗎?還是彆人在試探她?府邸之內,藏著另一個“變數”?
“義父,蟬兒有些不適,想先行告退。”柳煙貂蟬)適時地表現出幾分疲憊和驚魂未定,聲音帶著一絲恰到好處的微顫。
王允點點頭,語氣溫和:“去吧,好好歇息。今日之事,莫要放在心上。”他需要這顆棋子保持最佳狀態。
柳煙貂蟬)福了一禮,低眉順眼地退出了聽雨軒。直到穿過幾道回廊,確認無人跟隨,她才挺直了背脊,手心裡的冷汗讓絲帕變得濡濕冰冷。她沒有回自己的居所,而是放慢腳步,看似隨意地在府中閒庭信步,目光卻如雷達般掃過每一個角落。
那個傳遞荷包的家仆,那張平凡的臉,當時他看向自己的眼神……柳煙努力在記憶中搜尋。司徒府仆役眾多,但那個人的眼神,帶著一種不同於其他奴仆的……平靜?或者說,是一種不帶敬畏的、近乎平等的審視?這在一座等級森嚴的府邸裡,太不尋常了。
她狀似無意地靠近花園角落的仆役房區域,幾個灑掃的婢女正在低聲說笑。柳煙的目光快速掠過她們的臉龐,沒有目標。
“姐姐,你看這花開得多好。”一個聲音在旁邊響起。
柳煙回頭,是一個年紀稍小的侍女,正指著牆角一叢不起眼的小花。柳煙認得她,是負責她院落外灑掃的,叫小翠。小翠見她看過來,臉上帶著討好的笑容,但眼神深處,似乎有某種欲言又止的東西。
“是啊,開得不錯。”柳煙隨口應著,心思還在那個可疑的家仆身上。
“姐姐,”小翠走近一步,聲音壓得更低,“剛才……剛才奴婢看到錢管事把一件東西塞進了東院廊下第三根柱子後麵的縫隙裡……”她說完,像受驚的兔子一樣,匆匆行了個禮就快步走開了,仿佛隻是尋常的討好稟報。
柳煙的心臟猛地一跳!東院廊下,第三根柱子!錢管事?她記得那個遞荷包的家仆,腰牌上似乎有個“錢”字!線索!
她不動聲色,繼續“賞花”,確認四周無人注意後,悄無聲息地踱向東院回廊。廊柱古樸厚重,第三根柱子後麵……她伸出纖纖玉指,在柱子背麵和牆壁的縫隙間摸索。果然!指腹觸碰到一個硬物,她迅速將其夾出。
是一截被削得極為光滑的小木片,比手指略細。木片上,清晰地刻著一個小小的、極其標準的五角星圖案!
柳煙的心跳得更加劇烈。五角星!這是現代世界最普遍、最中性的符號之一,但在這個時代,它出現的概率無限接近於零!這絕非巧合!這就是“蘋果”背後的延伸,是那個“同類”留下的更明確的信號!他在確認她的身份,或者,在指引她下一步!
這個“錢管事”是誰?他背後是誰?是善意還是陷阱?司徒府這潭水,比她想象的更深、更渾濁。呂布的威脅近在眼前,王允的棋局步步緊逼,現在又出現了神秘的“同伴”信號。她必須萬分謹慎。
與此同時,陳留城外,曹操林風)的軍營。
林風站在新築起的簡易望樓上,俯瞰著下方熱火朝天的操練場景。士兵們被分成了十個小隊,每個小隊在什長帶領下,練習著由他親自“優化”過的劈砍和刺擊動作。沒有花哨的招式,隻有最直接、最高效的發力方式和攻擊角度。
“動作幅度再小一點!力量集中在刀尖,不要浪費在揮舞上!記住,戰場不是表演,是生存!”他對著傳聲的木筒喊著,聲音透過簡陋的擴音裝置清晰地傳到下方。這是他利用現有材料做的“土喇叭”,極大地提高了指令傳達的效率。
夏侯惇站在他身邊,看著下方整齊劃一的動作,眼中的驚異越來越濃。他跟隨曹操多年,深知這位主公的雄才大略,但募兵練兵的手段,向來是粗放式的,講求勇力氣勢。可自從主公傷愈後歸來,一切都變了。這訓練方法……古怪卻有效。士兵們不再是一盤散沙地呐喊衝殺,而是像……像一架精密的機械?雖然這個詞很陌生,但夏侯惇就是這種感覺。效率,主公嘴裡總掛著這個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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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公此法,前所未見,然觀其成效,士卒進退有度,攻防之間章法初現,假以時日,必成精銳。”荀彧溫和的聲音在身後響起。他不知何時也登上了望樓,手中拿著一卷竹簡。
林風轉過身,對荀彧點點頭。這位“王佐之才”的敏銳觀察力讓他佩服,也讓他警惕。他不能讓任何人,哪怕是未來的肱骨之臣,過早地窺破他靈魂深處的“異常”。
“亂世求存,當求實效。多一分章法,士卒便多一分生還之機。”林風簡單地回應,目光掃過荀彧手中的竹簡,“文若手中何物?”
“是洛陽傳來的密報。”荀彧將竹簡遞上,神色凝重,“董卓……有異動。”
林風心頭一凜。他知道董卓是穿越者趙鐵柱,但他的“異動”會是什麼方向?他接過竹簡,快速瀏覽。密報記載:董卓在涼州大肆整肅軍紀,手段酷烈,斬殺劫掠士卒數十人,並強推“同食同宿”、“令行禁止”之策,引發西涼軍內部強烈不滿,其部將李傕、郭汜怨氣尤重。更令人費解的是,董卓似乎暫時擱置了向洛陽進軍的計劃,反而在邊境地帶構築營壘,加強巡邏,仿佛在防備什麼?
林風的程序員大腦飛速運轉。趙鐵柱在嘗試控製局麵!他在用現代軍隊的管理方式來約束那支桀驁不馴的西涼軍,這必然會觸犯既得利益者。暫時不入洛?這是明智的選擇,避開曆史旋渦的中心,先穩住基本盤?還是說……他也想改變曆史進程?密報最後提到,呂布對董卓的變化感到“困惑不解”,甚至有些抵觸。
呂布…林風腦中閃過曆史上那個反複無常的猛將信息。這是一個巨大的不穩定因素!如果趙鐵柱壓製不住呂布,或者呂布察覺到董卓的“異常”進而產生異心……後果不堪設想。這封密報,像一顆投入平靜湖麵的石子,在他精密計算的未來藍圖上,蕩開了一圈圈危險的漣漪。
“董卓殘暴,荒淫無度,其內部生亂,本是好事。”荀彧看著曹操林風)緊鎖的眉頭,緩緩說道,“然其行事忽然一反常態,由貪功冒進轉為固守經營,此中必有蹊蹺。恐所圖非小。”
林風沒有立刻回答。他在評估。評估趙鐵柱這個“變量”帶來的風險與可能的收益。趙鐵柱的“整頓”,從長遠看,如果能成功,或許能打造出一支更強大的力量,但短期內激化的矛盾,就像一把懸在頭頂的達摩克利斯之劍。是隱患,也可能是機會。
“嚴密監視涼州動向,尤其注意呂布、李傕、郭汜等人。”林風將竹簡交還給荀彧,聲音冷峻,“另外,文若,我需要你幫我留意一些……特彆的信息。若有發現以奇特符號、前所未聞之言語、或行事思維迥異常人的消息,無論大小,務必即刻報我。”他需要一個係統來捕捉其他“同類”可能散發的信號。
荀彧眼中精光一閃,深深看了曹操林風)一眼,沒有多問,隻是拱手應道:“彧,明白。”
望樓上的風,帶著初冬的寒意。林風望著遠處蒼茫的曠野,一種前所未有的緊迫感襲來。曆史的車輪已經開始偏離軌道,而他要駕馭的,是曹操這艘注定顛簸的巨艦。他感到一絲程序運行遇到未知變量的焦慮,但更多的是一種冰冷的興奮。挑戰,本身就是算法優化的動力。
涼州,西涼軍大營。
濃重的血腥味和肅殺之氣彌漫在空氣中。校場上,十幾具被砍下頭顱的屍體橫七豎八地躺著,鮮血染紅了凍硬的土地。周圍列隊的西涼軍士卒鴉雀無聲,臉上交織著恐懼、憤怒和一絲難以置信。
趙鐵柱董卓)拄著他那把門板似的巨刀,站在點將台上,粗獷的臉上如同覆蓋了一層寒霜,眼神銳利如鷹隼,掃視著下方噤若寒蟬的軍士。他魁梧的身體裡,屬於董卓那股暴虐嗜血的衝動仍在瘋狂衝擊著他的理智堤壩,每一次呼吸都帶著沉重的壓力。但他死死壓製著,用偵察兵鐵一般的紀律感和責任感,構築著內心的防線。
“都看清楚了!”趙鐵柱的聲音如同滾雷,在死寂的校場上炸開,“軍令!就是軍令!老子再說一次!禁止擾民!禁止劫掠!違者,斬!”
他指著地上的屍體,每一個字都像砸在士卒的心上:“這些蠢貨,以為老子的話是放屁!以為手裡有刀就能為所欲為!現在呢?腦袋搬家!這就是下場!”
李傕和郭汜站在隊列前方,臉色鐵青,拳頭緊握,指甲幾乎嵌進肉裡。被殺的人裡,有他們的親信!董卓這老東西,自從上次練武岔了氣暈倒醒來後,就跟撞了邪似的!以前殺人不眨眼,但搶掠屠村也是家常便飯,兄弟們跟著他圖啥?不就是圖個痛快,圖個財貨女人?現在倒好,劫掠不許,連搶隻雞都要砍頭!這他媽還叫西涼軍嗎?這憋屈日子,兄弟們怎麼受得了!兩人交換了一個眼神,都看到了對方眼中深藏的怨恨。
趙鐵柱敏銳地捕捉到了李傕、郭汜那充滿戾氣的目光。他知道自己捅了馬蜂窩,動了他們的蛋糕。但他沒有退縮。一支隻知道燒殺搶掠的軍隊,就是一群流寇,永遠成不了氣候,最終隻會走向滅亡,一如曆史上的董卓。他要打造一支真正有戰鬥力的隊伍,紀律是基石!哪怕這基石是用血和反對者的骸骨鋪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