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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鄴城新朝·虛位之君(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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鄴城,從未如此喧囂。

仿佛整個北地的氣運都被硬生生拽來,灌注進這座雄踞漳水之濱的古城。高聳的城牆門樓下,車馬如長龍盤卷,塞滿了每一條通向城門的官道。牛車、輜車、漆飾華美的軒車,甚至還有馱著沉重箱籠的健騾。揚起的塵土遮天蓋日,將三月裡本應明媚的天光都攪得一片昏黃。車壁上,幾乎無一例外地鐫刻著繁複的族徽:博陵崔氏、範陽盧氏、清河崔氏、趙郡李氏、太原王氏、渤海高氏……那些曾在各自郡縣跺跺腳便地動山搖的姓氏,此刻都像嗅到血腥的鯊群,朝著冀州的權力心臟彙聚。

高大的端門城樓上,袁紹錢廣進)負手而立。深青色蟒袍在穿城而過的勁風中獵獵作響,腰間的蟠螭玉帶溫潤生光,映襯著他刻意維持的、如同城樓般沉雄的姿態。四世三公的底蘊,在這一刻被他演繹得淋漓儘致。

“河北人心歸附,群賢畢至,此乃明公盛德所感,天命所歸啊!”

沮授的聲音在身側響起,平穩中帶著恰到好處的激賞。他今日換了一身嶄新的深緋官袍,更顯儒雅沉穩。

袁紹嘴角微不可察地向上牽動了一下,掠過一絲屬於錢廣進的滿意。目光掃過城下滾滾車流,心中默念:客戶入場,項目啟動。河北這個大池子,終於有足夠的魚了。先穩住這群地頭蛇,讓他們把盤子做大,再慢慢置換股權……不,是置換門生故吏。鄴城,就是我袁氏集團的總部大廈!他微微頷首,聲音帶著慣有的雍容:“公與過譽了。此皆賴天子洪福,將士用命。吩咐下去,賜新遷各家錦緞百匹,粟米千斛,共慶新都之喜。”

“諾。”沮授躬身領命。

“隻是……”一旁的田豐忽然開口,聲音如同刀刮鐵鏽,“麹、審、郭諸家,昨日為爭龍首坊那幾處王莽舊邸,幾乎在牙門前拔劍相向。還有,渤海高氏私下串聯,欲阻刺史府新頒的‘限田令’於東郡施行,說那是祖宗圈定的牧場……”他花白的眉頭緊鎖,溝壑縱橫的臉上滿是憂慮,“明公,高樓初起,根基未牢。他們這般急不可耐地圈地占位,視朝廷法度如無物,恐非吉兆。長此以往,鄴城恐非天子之都,而是成了諸家角力之場!”

袁紹臉上的雍容瞬間凝固了一瞬,一股熟悉的、屬於小老板被本地老油條供應商聯手欺壓的憋悶感湧上心頭。他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聲音依舊平穩:“元皓多慮了。此皆疥癬之疾。新朝肇建,百廢待興,些許爭執在所難免。待朝局稍安,自有禮法約束。眼下……”他目光重新投向那喧囂的入城長龍,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決斷,“穩住局麵,廣納賢才,才是根本!些許浮財虛位,讓他們爭去。隻要鄴城的‘盤子’在我們手裡!”

沮授立刻接口:“元皓兄憂國之心,授深敬佩。然明公所言極是。當務之急,乃奉天子,正朝綱,安河北。諸家所求,不過是財帛名位,所求愈多,對明公所倚賴愈深。此正可借勢之時,待根基穩固,再徐徐圖之,分而化之,未為晚也。”他巧妙地用“盤子”這個概念,契合了袁紹錢廣進)的思維。

田豐看著袁紹那重新變得堅定、甚至帶著幾分商人盤算的眼神,又看看沮授沉穩中帶著深意的臉,最終隻是深深地歎了口氣,將剩餘的話咽了回去。城樓上的風,似乎更冷冽了些。遠處,世家豪強的車馬喧囂,如同沉悶的鼓點,敲打在鄴城新漆的城牆之上。

鄴宮,原魏郡太守府被倉促擴建而成的新天子行在所。一片繁忙景象。新伐的梁木散發著濃鬱的鬆脂氣味,尚未乾透的朱漆在廊柱上流淌下蜿蜒的痕跡。匠人們吆喝著,抬著巨大的石礎或雕花木屏穿梭於殿宇之間。空氣中彌漫著新鮮的木屑、油漆和汗水的混合氣息。

在宮城西北角,一處相對僻靜、原用作儲藏典籍的獨立院落,此刻門戶大開,裡裡外外透著一股迥異於外麵喧囂浮華的肅整氣象。院門前,新掛上一塊烏木牌匾,上麵是蔡邕親筆題寫的三個古雅端方的篆字——“太醫署”。這裡,正是甄宓方晴)主持的鄴城太醫院總院所在。

院內已被整飭一新。青磚地麵衝洗得不見一絲塵土。原本陰暗的庫房被改造成數間寬敞明亮的診療室,窗牖開得極大,蒙著素白的細葛布以透光防蚊蟲。空氣中彌漫著濃烈的藥草煮沸的氣息和艾草燃燒留下的淡淡煙熏味。

甄宓正站在一間廊房改造的“藥局”內。她今日隻穿著一身素淨的淺青色襦裙,外罩漿洗得挺括的白麻布半臂,長發挽成一個簡單利落的椎髻,用一根木簪固定。這身打扮在滿城錦繡的鄴城權貴女眷中顯得格格不入,卻自有一種不容置疑的權威。她麵前的長條案上,攤開著厚厚幾大卷新編訂的《太醫署規製》。

她指著其中一條,對肅立麵前的幾位中年醫官,聲音清晰而堅定:“……凡經太醫署考核收錄之醫戶,無論原屬郡縣、軍營亦或諸卿大夫私府,皆需造冊登記,錄入太醫署籍檔。其姓名、籍貫、師承、專擅、家眷情況,皆需詳錄在案。每月廿五,各科醫正需核查本部醫戶在籍實況,若有絕戶、逃亡、病歿等情,需三日內上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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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來自渤海高氏門下、姓王的醫丞,臉色頓時變得有些難看。他撚著山羊胡須,猶豫著開口:“夫人明鑒。這……這造冊入籍,自然是為了便於調度管理。隻是,這核查上報……未免過於嚴苛。況且,許多醫戶世代依附於各家府邸,視為主家私仆。驟然將其姓名、家眷儘數錄於官署公牘,恐……恐主家不喜,醫戶自身亦多惶惑不安啊。”

“王醫丞此言差矣。”甄宓的目光平靜地掃過他,那屬於外科醫生的冷靜審視,讓王醫丞心頭莫名一凜,“太醫署,奉天子詔令,總領天下醫藥、賑濟疾疫。醫戶,乃朝廷之醫戶,非一人一家之私產!造冊入籍,是為明其職責,專其術業,亦為體恤其辛勞,使其家人有所歸依,免去流離之憂。核查上報,正是為避免虛額冒領朝廷廩餼,杜塞奸宄,使每一份祿米薪俸,都落到真正懸壺濟世者手中!此乃太醫院立身之基,斷不可廢!”

她的話音不高,卻帶著一種不容置辯的穿透力,清晰地回蕩在藥局之中。那“朝廷之醫戶,非一人一家之私產”一句,更是石破天驚,震得幾位出身世家的醫官麵麵相覷,一時竟無人敢再接話。

“至於主家不喜,”甄宓語調微揚,目光掠過眾人,帶著醫生特有的、對病源毫不留情的銳利,“太醫署自會曉喻諸公卿大夫,此乃天子定下的規製。若有阻撓,便是罔顧朝廷法度,有負聖恩!若還有疑慮,可請辯難,但此條規製,今日起便著各科醫正抄錄傳閱,即刻施行!不得延誤!”

她不再給眾人辯駁的機會,拿起案頭一支細小的毫筆,蘸了朱砂,在那一頁規製的抬頭,重重畫了一個圈。紅得刺目。

王醫丞和其他幾人臉色灰敗,隻得躬身應諾:“謹遵夫人鈞命。”腳步沉重地退了出去。

甄宓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深深吸了一口彌漫著草藥清苦和新生木材氣息的空氣。她能感覺到那些退下的腳步裡,藏著多少不甘和算計。這僅僅是個開始。盤根錯節的利益……但生命麵前,這些藩籬必須打破,一個真正體係化的醫療網絡,必須建立起來……她走到窗邊,望著院中幾個正在水井邊仔細清洗麻布繃帶、動作有些生疏但極其認真的女童學徒——這是她頂著巨大壓力招收的第一批女醫苗子。稚嫩卻專注的臉龐,是她最大的慰藉和動力。

院外隱隱傳來宮苑深處禮樂排演的鐘磬之聲,那是為明日天子正式臨朝受賀而準備的盛大典禮。一派歌舞升平。

鄴宮北苑,一片專為袁氏宗親營建的嶄新府邸群落中,袁紹的“大將軍府”占據了最核心的位置。府邸尚在收尾,許多回廊彩繪未乾,但正堂已經布置得富麗堂皇。巨大的蟠螭紋青銅燈樹矗立兩旁,燈油燃燒發出的劈啪聲,是此刻堂中唯一的聲響。

袁紹錢廣進)獨自一人坐在寬大的紫檀木書案後。案頭堆砌著高如小山的簡牘和絹帛文書,代表著新朝肇始千頭萬緒的政務。但他麵前攤開的,並不是這些,而是一張張用蠅頭小楷密密麻麻寫滿的田畝、戶丁、稅賦清冊。

他手中握著的,也不是象征權柄的玉圭,而是一把擦拭得鋥光瓦亮、算珠烏沉發亮的大型黃銅算盤。

“劈啪…劈啪…劈啪…”

清脆而有節奏的算珠碰撞聲,在空曠的大堂裡回蕩。袁紹錢廣進)的眉頭緊鎖,眼神專注得近乎銳利,手指在算盤上飛快地撥動著,口中念念有詞,那是唯有他自己能懂的、夾雜著現代財務術語的計算。

“……郡兵屯田,常備五萬,屯田卒所需口糧、鹽菜、農具損耗……折錢……魏郡新增墾田一萬七千畝,按新頒租賦律,十五稅一,然世家蔭戶占田近半,可收之數不足七千畝……渤海鹽場,私販猖獗,實際入庫鹽稅……僅達預估六成……沮授提議加征商稅以充軍用……然鄴城新立,商路未暢,殺雞取卵,恐傷根基……”

他的思維在飛速運轉,一個龐大的、關於河北財政收支的模型在他腦中構建、推演。田賦是根基,必須抓牢,但世家圈地蔭戶,就是趴在根上的蛀蟲!鹽鐵專賣是暴利,但私鹽背後,哪家沒有影子?商稅是活水,可現在水太小……強行增稅,客戶商人)就要流失……軍工投入董卓遺產的消化)、道路水利基建物流成本)、官吏俸祿管理費)、天子儀仗品牌推廣投入)……哪個都不能少!資金缺口……至少三成!

算珠越撥越快,他額角滲出了細密的汗珠。沮授所說的“借勢”,田豐擔憂的“尾大不掉”,此刻都化作了算盤上冰冷而殘酷的數字。四世三公的金字招牌,在賬簿盈虧麵前,顯得如此蒼白。一股無力感混雜著被掣肘的憤怒,開始在他胸中翻騰。他猛地停下動作,煩躁地將算盤往案上一推,嘩啦聲響中,算珠亂跳。

“父親。”一個低沉穩重的聲音從堂下響起。

袁紹猛地抬頭。

隻見長子袁譚未被穿越)一身風塵仆仆的戎裝,正按劍立於堂下階前。他顯然剛從路上趕來,玄色甲胄上還沾著遠行的塵土,眉宇間帶著難以掩飾的疲憊,但那雙銳利的眼睛,此刻卻亮得驚人,正一瞬不瞬地注視著案頭那堆賬簿,以及袁紹推開的算盤。那眼神中,沒有尋常父子久彆重逢的孺慕,反而帶著一種近乎審視的複雜情緒——有探究,有憂慮,更深處似乎還藏著一絲……難以言喻的疏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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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紹心頭莫名一緊,屬於袁本初原身對長子的那份複雜的、既倚重又隱隱猜忌的情緒悄然泛起,卻又被錢廣進強行壓下。他迅速換上一副溫和的笑容:“顯思?何時到的?一路辛苦。洛陽之事如何?”他刻意避開了算盤和賬冊。

袁譚收回目光,踏上堂階,單膝行了個軍禮:“兒臣星夜兼程,剛剛入城。特來向父親複命。”他並未回答辛苦與否,聲音平板無波,“洛陽工坊及匠戶名冊、董逆遺留軍械庫清點,已按父親指示,與曹司空完成交割。”

“嗯,孟德可有為難?”袁紹端起案頭溫熱的茶湯,掩飾著內心的波瀾。

“交割過程尚算順利,有沮監軍沮授之子沮鵠)全程監督。”袁譚頓了一頓,似乎在斟酌措辭,“隻是……就在交割完畢當夜,北城匠作監丙字七號附庫……發生了劇烈爆炸。”

“什麼?!”袁紹手一抖,茶湯潑出少許,濺濕了袖口。他猛地站起,臉上偽裝的溫和瞬間褪儘,“爆炸?傷亡如何?庫中所存何物?”

“據報,乃庫吏私盜庫中‘黑石粉’與‘霜晶’,欲運出牟利,搬運不慎,粉塵遇明火所致。”袁譚語速平穩,但字字清晰,“庫房儘毀,連帶震塌周圍民房若乾。死傷……逾百人。”

“黑石粉……霜晶……”袁紹錢廣進)的臉色變得極其難看。作為穿越者,他太清楚這兩個名字意味著什麼——那是製造“雷火”的核心原料!就在交接完畢的當口,就在存放這些危險品的庫房!是意外?還是……有人要在董卓留下的這攤渾水裡再點一把火?!曹操?還是董卓那些陰魂不散的餘孽?

一股寒意沿著脊椎爬升。他強自鎮定,追問:“可有其他異常?地道?失竊?”

袁譚沉默了一下。他腦中瞬間閃過爆炸廢墟深處那條被震塌的隱秘地道入口,閃過自己親衛在黑暗中摸索時,在泥土縫隙裡發現的那一點微不可察的、閃爍著幽暗光澤的黑色粉末……但他抬眼,看著父親那張因驚怒而略顯扭曲、眼底深處卻依舊盤算著賬簿盈虧的臉,那稟報地道線索的話到了嘴邊,硬生生變成了:“……兒臣抵達時,現場已由曹司空麾下精兵層層封鎖,掘地三尺進行勘驗。沮鵠亦被阻於外圍。據其稱,曹司空震怒異常,已將所有涉事及可能知情者一律收押嚴審,言稱定要揪出內鬼,確保工坊之秘不再外泄。”

他巧妙地避開了自己可能掌握的細節,將探查權完全推給了曹操,也隱去了沮鵠被排斥在核心調查之外的關鍵信息。這個看似儘責的彙報,實則不動聲色地埋下了一道隔絕信息的牆。

袁紹聞言,臉色陰晴不定。曹操的迅速反應和強力掌控,讓他感覺自己伸向洛陽的手被狠狠地打了回來。半晌,他才從牙縫裡擠出一句:“知道了。此事……孟德既已接手,便由他處置。你一路勞頓,且去歇息吧。明日的朝賀大典,需精神些,莫在群臣麵前失了體統。”

“諾。兒臣告退。”袁譚再次行禮,動作一絲不苟,毫無滯澀。他轉身,玄甲粼粼,邁著沉穩步履走下堂階,很快消失在回廊深處。

大堂重新陷入沉寂。隻有燈油燃燒的劈啪聲。

袁紹頹然坐回大椅,目光掃過案頭那堆冰冷的賬簿,又望向堂外沉沉暮色。鄴城的喧囂似乎被無形的屏障隔絕在外。爆炸……原料……曹操的嚴防死守……還有顯思那眼神……他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孤立。這新都鄴城,這看似花團錦簇的新朝,就像一個巨大的漩渦,將他緊緊裹挾。虛位的不隻是龍椅上那個瑟瑟發抖的少年天子,更是他自己。他被高高架起,腳下是洶湧的暗流和無數雙貪婪的眼睛。

夜色如墨,沉沉地壓在鄴宮之上。白日裡的喧囂和塵土似乎都被這濃重的黑暗吸了進去,隻留下一種令人窒息的寂靜。甄宓的太醫院小院更是早早熄了燈火,陷入一片靜謐。隻有院門廊下懸掛的、寫著“太醫署”三個字的燈籠,還散發著昏黃微弱的光芒,在夜風中輕輕搖曳,如同一點隨時可能被黑暗吞沒的螢火。

值夜的老仆在門房裡打著盹,輕微的鼾聲響起。

突然!

“走水了!走水了——!”

一聲淒厲尖銳、如同夜梟嘶鳴般的女子尖叫,猛地撕裂了夜的寧靜!那聲音充滿了極度的驚恐和絕望,正是從太醫署後院的藥庫方向傳來!

甄宓方晴)幾乎是瞬間從淺眠中驚醒,心臟狂跳。醫生的本能讓她一把掀開衾被,抓起枕邊備好的外袍就往身上披,赤著腳就衝向門邊。她猛地拉開房門,一股濃烈刺鼻的、混合著某種奇特磷火焦糊味和草藥煙熏的嗆人氣息撲麵而來!

後院藥庫的方向,火光衝天!

那火光並非尋常的赤紅色,而是帶著一種妖異詭譎的幽綠,不斷跳躍閃爍,如同無數鬼魅在舞蹈。滾滾濃煙被火焰裹挾著衝天而起,迅速彌漫開來,遮蔽了半個院落!更駭人的是,那幽綠火焰似乎附著性極強,沾到哪裡就燒到哪裡,連青磚地麵都在嗤嗤作響,冒著詭異的綠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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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水!”甄宓厲聲高喊,聲音因驚怒而顫抖。她一眼就看到兩個值夜的女醫徒被眼前這從未見過的恐怖景象嚇得癱軟在地,動彈不得。

“夫人!夫人小心!”一個身形矯健的侍女從旁邊廂房衝出,正是甄宓從袁府帶來的心腹佩蘭。她反應極快,抄起門邊一個盛滿水的大銅盆,朝那詭異的綠火潑去!

“嗤——!”一陣更加刺耳的白煙騰起。水潑上去,非但沒有立刻澆滅那幽綠火焰,反而像是滾油潑進了熱鍋,火焰猛地爆開一團更大的綠芒,發出令人牙酸的腐蝕聲響,火星四濺!幾滴綠色的火雨濺到佩蘭的手臂上,立刻發出皮肉焦糊的滋滋聲!佩蘭痛呼一聲,手中的銅盆當啷墜地。

“彆潑水!”甄宓瞳孔驟縮,厲聲阻止。這詭異的火讓她瞬間想起了某種現代化學實驗室事故!磷基燃燒劑?!這絕不是意外!她腦中閃電般掠過白日裡王醫丞等人離去時那陰沉的臉色。

“用土!沙!隔絕空氣!”她嘶聲下令,自己也顧不得危險,衝到牆角,奮力拖過一個裝滿預備栽種藥草的沙袋。佩蘭忍著劇痛,也明白了過來,立刻招呼嚇傻的女童去拖其他沙袋和牆邊的乾土。

就在這混亂驚怖之際,一陣急促而雜亂的腳步聲伴隨著呼喝聲從院外由遠及近!

“快!太醫署走水了!”

“保護甄夫人!”

“讓開!讓開!”

火光搖曳中,隻見一隊全身甲胄的袁府侍衛在隊率的帶領下,如狼似虎地撞開院門衝了進來!他們動作迅猛,目標明確,一部分人立刻撲向後院,但並未第一時間全力救火,反而迅速將通往藥庫的路徑封鎖起來。另一部分人則直接衝向被火光映照得臉色蒼白的甄宓!

“夫人受驚了!此地危險,請夫人速速隨我等離開!”為首的隊率按著刀柄,語氣帶著不容置疑的急促,身體卻有意無意地將甄宓和那詭異的火場隔開。

“藥庫!裡麵還有新到的硫磺和硝石!”甄宓急促地說,想繞過他。那些基礎原料一旦被引燃,後果不堪設想!

“夫人放心!火勢已被控製!”那隊率側跨一步,再次擋住甄宓的視線,黝黑的臉上沒什麼表情,“為夫人安危計,請立刻移駕安全之處!這裡自有屬下人等處理!”他身後幾名如鐵塔般的甲士同時上前一步,無形的壓力撲麵而來。

幾乎就在同時,佩蘭帶著哭腔的驚叫傳來:“夫人!小慈……小慈不見了!剛才還在我旁邊幫忙拖沙袋的!”

甄宓渾身一僵,猛地轉頭!火光映照下,佩蘭身邊空空如也。那個名叫小慈、來自鄉間、白日裡還在井邊認真清洗繃帶、因為她學識字最快而被甄宓暗暗看重的女醫童,此刻蹤影全無!

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間從甄宓的腳底直衝頭頂,蓋過了眼前妖異火焰的熾熱!

藥庫的怪火還在幽綠跳躍著,發出嗤嗤的、如同毒蛇吐信般的聲音。袁府侍衛冰冷的甲胄在火光下反射著金屬的寒芒,他們結成的陣型,與其說是在保護,不如說更像一道隔絕真相的人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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