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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洛水驚瀾·女權初聲(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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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場一片寂靜,落針可聞。隨即,爆發出熱烈的讚歎與掌聲。

“妙!妙極!此舞隻應天上有啊!”一位老者撫掌大笑。

“翩若驚鴻,婉若遊龍,曹子建《洛神賦》之句,今日方見其神髓!”另一人捋須盛讚。

“司徒得此義女,真乃福氣!”

王允滿麵紅光,誌得意滿,連連擺手謙遜,眼神卻瞟向貂蟬,帶著無聲的嘉許和命令——任務完成得漂亮。

貂蟬緩緩收勢,微微屈膝向眾人行禮,垂下的眼睫掩蓋了所有真實的情緒。她撿起地上的銀簪,默默退至角落,重新變回那個精致、沉默、任人觀賞的“義女”。

然而,就在這滿堂讚譽、主賓儘歡的時刻,剛才還在熱烈附和的賓客中,一位名叫張弼的老者,借著幾分酒意,話題卻忽然一轉,帶著一絲故作不經意的刻薄:

“司徒大人,令嬡舞姿絕世,令人傾倒。隻是……”他頓了頓,目光掃過角落裡低眉順眼的貂蟬,提高了些聲調,“此等絕藝,若僅僅娛興,未免可惜。不過,近來聽聞城中另有一‘奇景’——那蔡中郎的千金,竟在蘭台舊址開起了什麼‘女苑’,招攬些不知所謂的女子,講授些不合閨訓的東西,鬨得滿城風雨,洶洶物議!此等行徑,才真是……”

他刻意停頓,留白處充滿了不言而喻的鄙夷和幸災樂禍。他雖未明說“牝雞司晨”,但那語氣神態,已將蔡琰與蘭台女苑打入了離經叛道、有傷風化的行列。一時間,閣內的氣氛微妙地變了。剛才還沉浸在舞樂之中的幾位老者,臉上也露出了或是不以為然、或是深以為然的表情。

王允臉上的笑容淡了幾分,眉頭微不可察地一蹙。他自然聽聞了那些沸沸揚揚的流言。蔡琰此舉,在他看來同樣是胡鬨。但他城府極深,並不想在此刻、在自己的宴席上明確表態去踩蔡邕的女兒,尤其是蔡邕在士林中名望猶在。

他正要開口打個圓場,將話題岔開,角落裡那個一直低垂著頭、仿佛隻是一件美麗背景的貂蟬,卻忽然動了。

她抬起頭,目光並未看向那位張弼,反而越過眾人,落在主位上的王允身上。那雙曾迷離、曾倔強的眼眸,此刻清澈得像一汪深潭,聲音不高,卻清晰地穿透了閣內的空氣:

“義父,諸位大人。”

所有人的目光瞬間聚焦到她身上,帶著驚訝。王允也頗感意外,示意她說下去。

貂蟬微微欠身,聲音溫婉依舊,卻帶上了一絲恰到好處的困惑與求知欲,如同真正不諳世事的少女:“方才這位大人提及蔡家姐姐的‘女苑’,小女子鬥膽有一事不明,想向諸位大人請教。”

她頓了頓,目光掃過張弼和他身邊幾位明顯附議的老者,輕柔的話語卻像一根細針:“洛陽城中藥肆的坐堂醫師,技藝高超、活人無數的,除了回春堂的吳老先生,還有誰家?”

這看似風馬牛不相及的問題,讓所有人都是一愣。張弼下意識皺眉:“自是濟世堂的劉大夫,還有……嗯,城南保和堂的李大夫也算一個。”

“大人博聞。”貂蟬微微頷首,繼續問道,“敢問這幾位名醫之中,可有女子?”

張弼眉頭皺得更緊:“自然沒有!行醫問診,拋頭露麵,豈是女子所為?藥肆裡幫忙抓藥煎藥的婦人倒是有的……”

“是了。”貂蟬的聲音依舊輕柔,卻仿佛帶上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歎息,“那麼,若有城中婦人突染惡疾,疼痛難忍,家中男丁又恰好不在,或……或羞於向男醫啟齒某些隱秘之處,當如何自處?是否隻能聽天由命,或忍痛待斃?”她的目光掠過一位老者身後侍立的老仆婦,那仆婦下意識地縮了縮肩膀。

她的話音剛落,閣內陷入了一種異樣的沉默。那些原本對蘭台女苑嗤之以鼻的老者們,臉上的優越感出現了一絲裂痕。貂蟬的問題,無形中戳到了一個被刻意忽視、卻真實存在的痛點——女性在醫療資源獲取上,因性彆隔離而麵臨的巨大困境和羞恥感。

貂蟬沒有給他們太多思考的時間,聲音裡恰到好處地帶上了一分純然的向往:“小女子聽聞,冀州袁使君府上,那位才貌雙全的甄夫人,不僅賢良淑德,更精擅岐黃之術,曾親配藥方,救治了不少染疫的侍女仆役,甚至還有袁氏家眷。若蔡家姐姐的‘女苑’,能教導出幾位知曉醫理、懂得調養、能在婦人危難之時施以援手的女子,這……難道不是一樁大大的善事嗎?小女子愚鈍,實在不解,此等善行,為何會引來非議?”

她微微歪著頭,眼神清澈而無辜,仿佛真的隻是一個被流言困擾、渴望得到解答的懵懂少女。

然而,在座的都是人精。她那句“羞於啟齒某些隱秘之處”和“聽天由命、忍痛待斃”,配上最後對甄宓方晴)善舉的點出,如同一把裹著糖霜的匕首,精準地刺破了張弼等人那套“女子無才便是德”的空洞理論。她避開了直接為蔡琰和女學辯護的鋒芒,卻從一個他們無法否認、甚至可能自身家眷都麵臨的現實困境切入,用一種看似天真、實則犀利的方式,將“女學無用”的論調,悄然轉化為“女學尤其涉及醫術)有其必要之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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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弼的老臉一陣紅一陣白,張了張嘴,卻發現自己無法反駁貂蟬這個具體而微的例子,尤其是她還抬出了袁紹兒媳甄宓這身份背景讓他不敢輕易置評)。他總不能說自家女眷生病痛死也無所謂?或者乾脆否認甄宓的善舉?一時間竟被噎得說不出話來。

其他幾位老者也麵露尷尬,有的低頭飲酒,有的捋須不語。他們可以對蔡琰的“離經叛道”口誅筆伐,卻無法否認貂蟬提出的這個具體困境和甄宓的善行。王允眼中精光一閃,他第一次真正審視起這個一向被他視為美麗工具的義女。這番話,時機、角度、分寸,拿捏得妙到毫巔,看似天真,實則綿裡藏針,四兩撥千斤地化解了對方發起的刁難,甚至隱隱為那“蘭台妖氛”正了名!

好一個……迷霧中的舞者!王允端起酒杯,掩飾住眼中的深意。看來,自己這枚棋子,比想象中更有趣。

貂蟬說完,便又低下了頭,恢複了那副溫順無害的模樣。聽濤閣內,暖香依舊,樂聲不知何時重新響起,卻再也無法掩蓋那剛剛消弭於無形的驚雷餘韻。一場針對女學的攻訐,竟被一個歌姬以柔克剛,借力打力地化解於無形。這無聲的交鋒過後,是更深的沉默與各自心中翻湧的暗流。

第五節:夜雨如磐暗湧生

蘭台女苑的汙名風暴並未因貂蟬在司徒府那場巧妙反擊而止息。相反,它如同投入死水潭的石子,激起的漣漪擴散,引來了更深沉、更洶湧的暗流。貂蟬的借力打力,雖暫時堵住了部分公開場合的惡毒攻擊,卻也像捅了馬蜂窩,讓那些隱藏在門閥深宅、道貌岸然麵孔下的守舊力量感到了被冒犯的憤怒和更深切的危機感。在他們看來,貂蟬的“狡辯”和蔡琰的“狂妄”,本質上是對他們賴以生存的尊卑秩序的根本挑戰。

夜,深沉。初春的冷雨,細密如針,敲打在洛陽城沉寂的街巷,也敲打著司徒王允書房那糊著昂貴絹紗的窗欞。燭火在琉璃燈罩內搖曳,映照著書桌旁幾張各懷心思、卻同樣陰沉的臉。

除了主人王允,在座的還有三位重量級人物:aridi):年逾六旬,三朝老臣,以古板守舊、維護綱常名教著稱,堪稱洛陽清議的精神領袖之一。他枯瘦的手指緊握著一卷寫滿彈劾文字的簡牘,花白的眉頭擰成一個深刻的川字。

侍中王朗:正值壯年,口才便給,在朝堂辯論中素以引經據典、咄咄逼人聞名。他是“牝雞司晨”論調最積極的鼓吹者之一。此刻他臉色鐵青,顯然對貂蟬白日那番“歪理”耿耿於懷。

宗正劉焉的代表一位中年文士):代表著皇室宗親和保守的宗法勢力。他沉默地坐著,眼神卻銳利地掃視著在場諸人。

屋內的空氣如同凝固的鉛塊,沉重得讓人喘不過氣。雨聲成了唯一的背景音。

“砰!”王朗終於按捺不住,一掌重重拍在紫檀木的圈椅扶手上,聲音因憤怒而微微發顫:“豈有此理!簡直是豈有此理!那任紅昌,區區一介歌姬,仗著幾分姿色迷惑司徒公,竟敢在諸位名宿前大放厥詞,為蔡昭姬那等悖逆之舉張目!女子行醫?荒謬絕倫!此等混淆陰陽、擾亂綱常之言,若任其流毒,禮法何在?聖教何存?”他激動地站起身,在書房內踱步,“還有那蔡琰!其父蔡伯喈何等清名,竟生出如此狂悖之女!開什麼女苑?招引些無知婦人,妄授詩書?她想做什麼?讓天下女子都效仿她,無視閨訓,拋頭露麵,與我輩士人平起平坐嗎?此風斷不可長!必須嚴懲,以儆效尤!”

馬日磾閉著眼,緩緩撚著稀疏的胡須,聲音蒼老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權威:“王侍中所言,字字句句,皆是正理。綱常倫理,國之根本。昔日呂後、武瞾之鑒,血淚未乾!女子乾政則國危,女子乾學則禮崩!那蔡琰,打著其父旗號,行此惑世之舉,其心可誅。至於那任氏歌女之言,”他睜開渾濁但銳利的眼睛,瞥了一眼沉默的王允,“伶牙俐齒,巧言令色,試圖以婦人之仁混淆視聽,更是用心險惡!此二女,皆乃禍水!”

他枯瘦的手指重重地點在桌麵上,發出篤篤的聲響:“蘭台女苑,必須封禁!蔡琰,需嚴加管束,令其閉門思過,再不得涉足此等妖妄之事!否則……”他沒有說下去,但威脅之意溢於言表。作為掌管太學、代表天下文教最高權威的太傅,他有的是辦法讓蔡琰身敗名裂,甚至牽連其父蔡邕的名譽。

王允一直沉默地聽著,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腰間玉帶扣。他臉色平靜,眼神卻在燭光跳躍下顯得深不可測。他當然樂於看見蔡琰碰壁,那所謂女苑在他看來同樣是胡鬨。但他考慮的更多。

“馬太傅,王侍中,二位大人息怒。”王允終於開口,聲音低沉平穩,“蘭台女苑之事,其行乖張,其言悖謬,允亦深以為憂。然……”他話鋒一轉,“蔡伯喈雖已故去,然其門生故舊遍布朝野,清名猶在。若驟然以強力查封其女所辦之私學,恐激起物議,反讓那些同情蔡氏之人,借機攻訐我等不容異己,有傷士林和氣。且那女苑,如今不過聚集了寥寥幾個寒門粗鄙婦人,教導些淺顯文字算數,尚不成氣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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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頓了頓,目光掃過在場諸人,意味深長地繼續說道:“至於貂蟬……小女無知妄言,衝撞了諸位大人,允定當嚴加管教。隻是,她方才提到的那位冀州甄夫人……”王允將“冀州”二字咬得稍重,“袁本初如今坐擁河北四州,挾天子以令諸侯,兵強馬壯,其勢如日中天。其兒媳甄宓,施藥救人,在河北頗有賢名。若我等此刻對‘女子行醫’之論大加撻伐,恐會觸怒袁公,於朝局……不利啊。”他將現實政治的權衡擺在了桌麵上。

王允的話,如同一盆冷水,暫時澆熄了王朗等人激憤的火焰。書房內再次陷入沉默,隻有窗外雨聲淅瀝。馬日磾撚須的手停了下來,渾濁的眼珠轉動著,似乎在權衡利弊。王朗張了張嘴,最終悻悻地坐回椅子。

就在這時,那位一直沉默的宗正代表,緩緩抬起了頭,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冰冷的、仿佛來自九幽深處的寒意:

“諸位大人所慮皆有道理。然則,學生有一事不明,反請諸位大人參詳。”他的目光銳利如刀,緩緩掃過王允、馬日磾和王朗的臉,“蔡氏女開女苑,傳授文字算數……甄夫人在鄴城施藥救人……甚至今日司徒府上那位歌姬的‘惑眾之言’……這些看似孤立之事,其背後所倚仗的、那些令人匪夷所思的‘才識’與‘技藝’,究竟……從何而來?”

他刻意停頓了一下,讓“匪夷所思”幾個字在眾人心頭重重落下。

“農人得以豐收的神種、工匠得以製出精鋼的秘法、醫者得以活人的奇方……乃至那曹操處層出不窮的奇技淫巧……”宗正代表的語速越來越慢,每一個字都仿佛帶著冰碴,“這些,絕非我華夏故有之傳承!更非朝夕可悟之才學!它們如同天外隕星,驟然劃破這千年長夜!”

他的身體微微前傾,聲音壓得更低,帶著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森然:“學生鬥膽猜想,這蔡琰、甄宓,乃至那貂蟬……甚至曹操、袁紹……這些在短短數年間行為舉止判若兩人、每每有驚世駭俗之舉者……他們身上所發生的變化,絕非偶然!或許……”

他猛地抬頭,眼中閃爍著一種近乎瘋狂的偏執光芒:“有‘不該存在於這世間之物’,借凡俗之軀,悄然降臨!它們偽裝成‘才學’、‘技藝’,實則是……禍亂天道、顛覆人倫綱常的……妖邪之力!此等異端,較之女子失德、綱常敗壞,其禍更烈百倍!乃是我炎黃血脈、名教根基之真正大敵!”

“此等異端……斷不可容留於世!必須……徹查!根除!”

“轟隆——!”

窗外,一道慘白的閃電撕裂了漆黑的雨幕,瞬間照亮了書房內幾張煞白而震驚的臉。刺眼的電光中,王允眼底的深潭劇烈翻騰起驚濤駭浪;馬日磾撚著胡須的手僵在半空,枯瘦的臉上肌肉抽搐;王朗更是驚得直接從椅子上彈起,指著宗正代表,嘴唇哆嗦著,卻說不出一個字。

徹骨的寒意,順著冰冷的雨水,仿佛透過牆壁縫隙,無聲無息地浸透了這間曾隻討論風花雪月和朝堂權謀的書房。一種遠比“牝雞司晨”更原始、更黑暗、更致命的恐懼和殺意,在燈火搖曳的陰影中,悄然滋生。

那被貂蟬用《洛神新賦》隱喻的、被蔡琰用蘭台女苑點燃的、被甄宓用醫術默默守護的……那屬於現代靈魂的星火之光,此刻,在守舊者的眼中,終於被最頑固、最愚昧的勢力,扭曲成了必須用儘一切手段撲滅的——“妖邪異端”!

雨,下得更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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