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燙的海風裹挾著鹹腥與陌生植被的濃烈氣息,吹拂著“伏波號”傷痕累累的鋼鐵艦艏。巨大的明輪攪動著渾濁的淺綠色海水,緩緩推進。艦隊,這支凝聚了江東雄心與華夏“神啟”之力的混合體,終於抵達了傳說中的印度次大陸西岸。
目之所及,景象衝擊著每一位遠航者的心神。
海岸線並非預想中荒涼的沙灘,而是被一片望不到邊際、從未見過的濃密森林所覆蓋。參天巨木拔地而起,樹冠層疊如墨綠色的雲蓋,垂落下無數藤蔓和氣根,糾纏扭結,形成一道深邃幽暗、仿佛拒絕一切外來者的綠色壁壘。空氣中浮動著濃烈的、混合了腐敗枝葉、奇異花香和某種動物體味的複雜氣息。鳥鳴聲尖銳怪異,帶著難以理解的節奏從密林深處傳來,其間夾雜著不知名野獸沉悶的低吼,構成一曲原始而躁動的異域交響。
“卡利卡特caicut)……‘香料海岸’的明珠之一。”陸遜站在艦橋,手指在海圖上一個潦草的標記點,聲音透過銅管擴音器傳遍旗艦。他的目光銳利地掃過那片令人心生敬畏的綠牆,“按波斯海商口述與零星海圖拚湊,此城當在前方河口。戒備狀態,所有人員就位,不得鬆懈!”
命令層層傳遞。甲板上,經曆了風暴考驗的水兵們迅速從短暫的休整中驚醒,緊握燧發槍,警惕地注視著那片蠢動的綠色。炮位處,炮手們解開炮衣,檢查引信和彈藥,黑洞洞的炮口指向海岸線未知的角落。遠處,數艘小型風帆偵察船如同靈活的梭魚,破開水麵,率先駛向森林深處隱約可見的河口水道。
艦隊小心翼翼地切入河口。兩岸的森林仿佛活了過來,巨大的紅樹林根係虯結,浸泡在渾濁的水中,形成迷宮般的障礙。水道狹窄彎曲,航速不得不降到最低。船體擦過水下的樹根或朽木,發出令人牙酸的刮擦聲。頭頂,遮天蔽日的樹冠將陽光切割成破碎的光斑,投在甲板上晃動不休。水兵們甚至能看到粗壯的蟒蛇盤踞在高高的枝椏間,冷漠地垂下頭顱;色彩斑斕的巨大蜥蜴在泥濘的岸邊迅疾爬過;空中,翼展驚人的鸚鵡和不知名的彩色大鳥聒噪著飛掠。
壓抑、窒息、以及一種被無數雙眼睛窺視的不安感,籠罩著每一艘船。
突然,前方傳來尖銳的鳴鏑示警聲!是派遣出去的偵察船!
“發現什麼?”陸遜的聲音緊繃。
“右前方!右前方水灣!”了望兵嘶聲高喊,手指顫抖著指向一片被巨樹陰影籠罩的水麵。
那裡,景象驟然變化。濃密的森林豁然開朗,出現了一片被人工清理過的巨大水灣。岸邊不再是原始的自然,而是出現了粗糙的木石構築的簡易碼頭,以及一片片依河而建的、密密麻麻的低矮建築群落。房屋多由棕櫚葉、竹子、泥巴和圓木搭建,呈現出一種異樣的棕黃色調。碼頭邊停泊著許多造型奇特的船隻:狹長尖翹的獨木舟、帶有巨大三角形草帆的平底船,更多的則是體型較小、船身繪滿色彩鮮豔、形如眼睛或盤蛇圖案的漁船。
更令人心頭一緊的是,沿河的灘塗和緩坡上,此刻正聚集著黑壓壓的人群。
他們絕非印象中衣不蔽體的“野人”。許多男子赤裸上身,露出精悍的棕褐色肌肉,下身圍著簡單的白色或紅色布裙多提),頭上纏著各色頭巾。不少人身上佩戴著骨飾、貝串和金光閃閃的耳環、臂環。他們的手中緊握著武器——長矛、彎刀、沉重的木棒,以及大量令人忌憚的、拉開弓弦的長弓和竹弩!箭簇在稀疏的陽光下反射出點點寒光。
人群的最前方,簇擁著幾個明顯不同的人物。一個身材高大魁梧的中年男子被眾人拱衛在中心,他膚色更深,蓄著濃密的黑色胡須,身著色彩相對鮮豔、質地也精細許多的棉布長袍,袍子上用金銀線繡著繁複的圖案。他的脖頸和手腕上戴著粗大的黃金項鏈與鐲子,眼神沉凝,帶著審視與毫不掩飾的警惕。在他身邊,站著幾位身披淡黃色或赭紅色棉布、赤著右肩、剃著奇怪發型的老年男子,他們手持木杖或念珠,神情肅穆,眼神中帶著探究與一絲不易察覺的疏離。更外圍,則是數十名手持長柄斧鉞、身披簡單皮甲、體格尤其彪悍的武士,如同人牆般拱衛著核心區域。
空氣中充滿了緊繃的敵意和無聲的對峙。數千雙眼睛,帶著驚懼、好奇、憤怒和冰冷的防備,齊刷刷地投射在緩緩駛近的巨大“鐵鯨”身上。“伏波號”那覆蓋著鐵皮的龐大身軀、猙獰的炮口、高聳的煙囪噴吐的黑煙、以及那不合常理、竟能在無風靜水自動推進的明輪,都超出了他們的理解範疇,如同神話傳說中的巨怪入侵。
“戒備!火炮預備!”魯肅的聲音低沉而肅殺,從艦橋傳出,清晰地壓過了異域的喧囂和船體劃水的嘩嘩聲。甲板上,所有火槍兵齊刷刷舉起了燧發槍,黑洞洞的槍口如同一片鋼鐵叢林。炮位旁,炮長們手中的火繩已然點燃,嗞嗞作響,隻待一聲令下。蒸汽鍋爐的低吼仿佛也為這緊張的氣氛加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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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遜深吸一口帶著濃重濕熱的空氣,目光如電,迅速掃過岸上的人群構成。那個被武士簇擁的華服男子,當是此地的王侯酋長紮莫林);那幾個僧侶打扮的老者,大概率是掌握知識與信仰的婆羅門祭司。敵意是明顯的,但並非完全不可溝通。他側頭對身邊的通譯官一位曾長期與波斯、阿拉伯海商打交道的江東老吏,通曉一些南亞通用詞彙)沉聲道:“準備喊話。表明身份:東方華夏帝國,吳王孫權座下。為和平貿易而來。要求有分量者對話。”
通譯官清了清嗓子,努力壓下聲音裡的顫抖,用混雜著波斯語和臨時惡補的南印土語的詞彙,借助巨大的銅皮喇叭向岸上高喊。話語在河麵上回蕩,激起岸上人群一陣更大的騷動和低語。許多人臉上露出茫然,顯然聽不懂。但那位華服酋長和為首的婆羅門老者,眼神卻明顯波動了一下,顯然聽懂了一些關鍵詞語。
紮莫林當地統治者)向前一步,揮了揮手,似乎想壓下身後的騷動。他的目光越過水麵,死死盯住艦橋上顯眼的陸遜和魯肅。他並未立刻回應通譯的喊話,而是用本地語言大聲向身邊一位婆羅門詢問著什麼,語速很快,神情凝重。婆羅門老者凝神聽著,又眯起眼仔細打量了巨艦片刻,才緩緩搖頭,低聲說了幾句。
氣氛僵持著。水兵們握槍的手心沁出汗水,岸上弓弩手的指節也因用力而發白。陽光透過樹冠縫隙,在敵我之間投下搖晃不定的光斑,如同搖擺不定的命運指針。
恰在此時,一陣極其輕微、幾乎被忽略的機括震動聲從岸邊一處被樹叢半掩的土丘後響起!聲音尖銳刺耳,與自然的鳥鳴獸吼截然不同!
“弩!小心!”貂蟬柳煙)的聲音如同冰錐,瞬間刺破了沉悶的緊張!她依靠舞者超凡的聽覺和對細微動作的預判,在危險徹底爆發前的一刹那發出了警告!她敏銳地捕捉到了那聲異響的源頭,並在超速運轉的思維中,瞬間將其與記憶中宮廷禁衛強弩上弦的獨特震顫聯係起來!身體的本能反應甚至快於思考——她猛地將旁邊的通譯官推向一個堅固的鐵質絞盤後方!
“嗤——!”
一道烏光撕裂空氣,帶著淒厲的尖嘯,如同死神的投矛,從樹叢後激射而出!它並非射向艦橋,而是直奔艦艏主桅杆頂端懸掛的、代表艦隊統帥的“陸”字大纛!目標明確,極具挑釁和侮辱性!
“鐺——!”
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在桅杆頂部炸開!精鋼打造的弩矢狠狠撞在主桅杆頂端包覆的鐵箍上,迸射出一溜刺眼的火星!堅固的鐵箍竟被這恐怖的力量砸出一個深坑,弩矢碎成數段,帶著殘存的動能四散崩飛!巨大的衝擊力讓整根飽經風霜的桅杆都劇烈地搖晃起來,發出令人牙酸的呻吟!
艦上一片死寂。
緊接著,如同被投入滾燙油鍋的冷水,瞬間沸騰!
“敵襲——!!!”
“開火!給老子轟碎那狗娘養的土坡!”炮甲上,一個脾氣火爆的炮長厲聲嘶吼,眼睛瞬間充血!無需任何命令,距離最近的一門舷側短管加農炮——這種新式火炮專為近戰設計,炮身短粗,射速極快——炮口猛地噴吐出猙獰的橘紅色火焰!
“轟隆——!”
雷鳴般的巨響震得河水都泛起漣漪!一顆沉重的實心鐵彈如同脫困的凶獸,攜著毀滅性的動能,撕裂空氣,狠狠地砸向那處剛剛射出弩箭的土丘!
泥土、碎石、斷裂的樹乾和幾片破碎的深色布條猛地炸上半空!煙塵彌漫,遮蔽了小半個土丘!暗紅色的液體在煙塵中飛濺開來,伴隨著幾聲壓抑短促的慘嚎!岸上的人群如同炸了窩的馬蜂,爆發出巨大的驚呼與哭喊聲,許多人被這瞬間降臨的雷霆之怒嚇得魂飛魄散,趴倒在地,或驚慌失措地向後奔逃!
“停火!”陸遜的厲吼幾乎與炮聲同時響起,但已然無法阻止這第一輪報複性的炮擊。他的臉色鐵青,眼神卻如寒冰般冷靜。他死死盯著岸上瞬間大亂的景象,尤其是那位紮莫林酋長。對方顯然也被這突如其來的攻擊和更突兀的猛烈反擊驚得目瞪口呆,臉色煞白,震驚中更帶著一絲難以言喻的憤怒!他身邊的婆羅門老者也失態地張大了嘴,手中的木杖都在顫抖。那些精銳武士雖然強自鎮定,但緊握兵器的手和急促起伏的胸膛暴露了他們內心的驚濤駭浪。
“魯都督!對方並非舉族敵對!此箭或有試探,或有挑撥!”陸遜語速極快地對身旁臉色同樣鐵青的魯肅低聲說道,“若再開炮,便是屠戮!我等遠來,補給有限,耗不起全麵衝突!當務之急是震懾其首腦,逼其約束部眾!”
魯肅的眼神劇烈閃爍,他同樣看到了紮莫林和婆羅門驚駭的表情,瞬間明白了陸遜的判斷。他一拳砸在欄杆上,發出沉悶的響聲,對著傳聲筒厲聲喝道:“所有炮位!沒有將令,擅動者斬!槍兵!給本督瞄準那些持弓弩的!誰敢再動,格殺勿論!旗語!命‘鎮海’、‘定遠’二艦,目標——酋長右後方那片無人灘塗!實彈!警告射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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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令被迅速執行。岸上驚恐奔逃的土人看到那些恐怖的黑管子不再指向人群密集處,稍稍鬆了口氣,但依舊驚魂未定。紮莫林和他身邊的婆羅門們臉色變幻不定。
“鎮海”、“定遠”兩艘大型護衛艦的側舷炮窗次第爆發出火光!
“轟轟轟轟——!”
一連串震天動地的巨響!數枚沉重的炮彈呼嘯著,精準地越過紮莫林和他核心護衛的頭頂,狠狠砸在後方百步之外的一片開闊泥濘灘塗上!
泥浪衝天而起,高達數丈!如同被巨人之犁狠狠翻過,灘地上瞬間炸開數個巨大而醜陋的深坑!渾濁的泥水混合著破碎的貝類、水草,如同暴雨般劈裡啪啦地落回地麵,濺了那些剛剛以為逃過一劫、此刻又嚇得抱頭鼠竄的後排土人一身!
爆炸點距離酋長核心圈如此之近,恐怖的衝擊波和漫天落下的泥雨清晰地傳遞著一個冰冷刺骨的信號:剛才那一炮隻是對偷襲者的雷霆報複,而若再不約束部眾,下一輪打擊,將不再是警告!毀滅就在一念之間!
岸上徹底的死寂。隻有炮彈掀起的泥浪嘩啦啦落下的聲音,以及壓抑到極致的、數千人的喘息聲。紮莫林的臉色由煞白轉為鐵青,身體微微顫抖,不知是憤怒還是恐懼。他身邊的婆羅門老者猛地閉上眼睛,嘴唇急速翕動,似乎在祈求神靈。那些彪悍的武士,此刻也下意識地將兵器放低了些許,一個個額頭見汗,眼神中充滿了對那噴火巨物的敬畏。
魯肅冰冷的聲音再次通過通譯的喇叭響起,每一個字都如同冰珠砸落:“東方華夏帝國,吳王座下艦隊,為和平貿易而來!爾等竟敢以暗箭襲擊王師!此乃挑釁!若非我主仁義,不願多造殺孽,爾等早已化為齏粉!著令汝之首領,約束部眾,放下武器!上前答話!否則……下一彈,便是爾等立足之地!”
通譯官的聲音因激動和恐懼而發顫,但他竭力模仿著魯肅那冰冷的語調,將這份最後通牒和赤裸裸的威脅,用他能表達出的最有力的方式,吼向對岸。
紮莫林猛地抬起頭,眼中怒火與屈辱交織。他身邊的婆羅門急忙拉住他的手臂,急促地低語著,手指顫抖地指向江麵那幾艘如同移動山巒般的巨艦和黑洞洞的炮口。最終,紮莫林緊握的拳頭頹然地鬆開。他深吸一口氣,仿佛要將所有的憤怒與不甘吸入肺腑。他猛地轉身,對著身後混亂驚恐的部眾發出一連串咆哮般的命令,聲音嘶啞卻充滿了不容置疑的權威。
在他嚴厲的嗬斥和武士的驅趕下,岸上持弓弩的土人雖然臉上寫滿了不甘和恐懼,但還是緩緩地、極其不情願地放下了手中的武器。長弓、竹弩被扔在地上,長矛拄地,刀劍歸鞘。騷動的人群在武力威懾和酋長命令的雙重壓力下,勉強被壓製住,但空氣中彌漫的敵意和緊張感並未消散,隻是被強行按進了水麵之下,暗流洶湧。
紮莫林整理了一下被泥點濺汙的華麗長袍,又側頭與那位為首的婆羅門老者低聲交談了幾句。婆羅門麵色凝重地點了點頭。最終,紮莫林在兩名最雄壯的持斧武士貼身護衛下,帶著那位婆羅門,以及另外兩名看起來像是重要頭目的隨從,登上了岸邊一艘稍大些的彩繪木船。小船緩緩離岸,向著“伏波號”駛來。船槳劃破渾濁的水麵,留下道道不安的漣漪。
談判,終於在劍拔弩張、血流一觸即發後,被強行拉上了台麵。然而,彼此心中繃緊的那根弦,並未因這暫時的平靜而真正鬆弛。
臨時搭建在“伏波號”寬闊前甲板上的會談場所,彌漫著一種極其微妙的氛圍。一張臨時拚湊的長桌,覆蓋著象征華夏威儀的明黃色錦緞。魯肅與陸遜端坐主位,貂蟬柳煙)作為記錄與觀察者,靜坐於陸遜身側稍後。通譯官緊張地侍立一旁。對麵,紮莫林酋長阿賈爾·蒂魯納爾)神色陰沉地落座,那位婆羅門老者瓦蘇德夫·夏爾瑪)坐在他身側,眼觀鼻,鼻觀心,仿佛入定。兩名持斧武士如同鐵塔般矗立在他們身後,警惕的目光掃視著周圍每一個江東士兵和那些令人心悸的炮口。
空氣凝重得幾乎能擰出水來。河風帶來了森林深處潮濕悶熱的氣息,也帶來了岸上數千道目光無聲的灼燒感。
“尊敬的華夏上邦使者,”紮莫林終於開口,聲音嘶啞,帶著壓抑的憤怒和一種被迫的低姿態。通譯官立刻將他的話語轉述。他口中的“上邦”一詞,顯然充滿了諷刺。“我,卡利卡特的紮莫林統治者),阿賈爾·蒂魯納爾,代表我的土地和人民,歡迎遠方的客人。但你們帶來的……卻是毀滅的雷霆!我的武士魯莽冒犯,已被嚴懲!但貴邦的戰艦與巨炮,也驚嚇到了我的子民!這難道就是東方大國的和平之道?”
魯肅麵色沉靜如水,仿佛剛才那淩厲的炮擊隻是拂去了一點塵埃。他緩緩開口,聲音不高,卻帶著金屬般的穿透力:“紮莫林閣下。華夏禮儀之邦,以和為貴。然我王師尊嚴,不容挑釁!貴方武士以強弩偷襲旗艦,形同宣戰!我艦反擊,乃天經地義!未傷及無辜,已是最大克製!若非心懷和平誠意,以我艦之威,閣下以為,此刻卡利卡特,還能安然否?”他的目光銳利如刀,毫不避諱地直視著對方,“和平,需要雙方維護。挑釁者,必付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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紮莫林的呼吸明顯粗重了幾分,臉色更加難看。他身邊的婆羅門瓦蘇德夫微微抬眼,深邃的目光掃過魯肅和陸遜,最終落在貂蟬身上片刻,似乎在評估著什麼。他緩緩開口,聲音蒼老卻帶著一種奇特的韻律,仿佛古老的經文:“外海的旅人。你們的力量,我們看到了。那是梵天也未曾輕易展現的毀滅偉力。但力量並非一切。卡利卡特並非無主之地,亦非任人宰割的羔羊。我們有自己的神隻護佑,有自己的法度。你們所求為何?純粹的征服?還是……利益的交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