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利卡特河口,被命名為“海西堡”的永久性據點如同一個鋼鐵怪獸,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啃噬著印度西岸的原始海岸線。蒸汽吊臂的轟鳴是最響亮的宣告,從黎明響徹到黃昏,將沉重的預製鐵板樁深深砸入灘塗與岩基之中。鐵樁相互咬合,形成鋒利而堅固的骨架。在這骨架之內,木石結構的營房、倉庫、炮位正以驚人的效率拔地而起。一麵巨大的赤底金烏戰旗,在剛剛豎起的主望塔頂端獵獵招展,猩紅的旗幟在季風裡翻卷,像一片凝固的血色晚霞,俯瞰著這片已被打上華夏烙印的土地。
堡壘工地的喧囂與熱火朝天,與不遠處卡利卡特土人聚居區的死寂形成了刺眼的對比。低矮的棕櫚葉棚屋和泥巴房舍前,土人們沉默地站著,眼神空洞地望著那片被鋼鐵取代的海岸線。香料貿易帶來的零星銀幣無法撫平家園被侵奪的屈辱,白天那震耳欲聾的金屬撞擊聲,如同重錘,一下下敲在心頭。空氣中彌漫著香料、鋼鐵鏽蝕和河泥的混合氣味,而在這氣味之下,一股無形的、壓抑的怨毒,如同深水下的暗流,無聲湧動。
堡壘初具雛形的核心指揮塔內,陸遜正伏在一張巨大的、剛剛繪製完成的海西堡及周邊地形詳圖上,手中炭筆飛快地勾勒出一條條防禦火力線。貂蟬柳煙)立在一側,目光投向堡壘外牆上預留的炮位窗口。窗外,渾濁的河水反射著夕陽最後的餘暉,停泊在河口的龐大艦隊如同蟄伏的巨獸,煙囪中逸散出縷縷灰白的蒸汽。
“魯都督傷勢如何?”陸遜頭也未抬,聲音沉靜。
“皮肉翻卷,失血不少,好在未傷筋骨。”貂蟬答道,她秀美的眉宇間凝著一絲憂慮,“甄夫人方晴)留下的金瘡藥和清瘟散很有效,醫官說靜養月餘應可恢複,隻是……”她頓了頓,“火毒攻心,又急怒交加,怕是怒火難平。”
陸遜手中的炭筆停了一瞬。那個從河岸樹叢後射出的冷箭,目標是帥旗,更是整個艦隊的尊嚴。魯肅身為水軍都督,在談判桌前硬頂住壓力,卻被這卑鄙暗算放倒,其憤怒可想而知。
“他需要時間。”陸遜的聲音依舊平穩,仿佛在陳述一個事實,“憤怒是燃料,但需要控製。當務之急,是把這座堡壘建成鐵桶,把我們的根,釘死在這裡。”炭筆用力點在河口外海的一片開闊水域,“堡壘工事一月可成,艦船補給半月內完成。之後,艦隊主力需巡弋外海,一則震懾周邊邦國,二則……必須找到那支阿拉伯商盟的艦隊。躲在暗處的毒蛇,比明處的猛虎更危險。”
貂蟬的目光從炮口收回,落在陸遜冷峻的側臉上。她能感覺到他平靜話語下蘊含的堅冰般的意誌和一絲被強行壓製的冷冽殺機。暗箭傷了魯肅,更是在挑戰這支遠征軍的底線。
“卡利卡特的紮莫林阿賈爾·蒂魯納爾),”她緩緩開口,聲音如清泉,“白天‘慰問’時,姿態放得極低,甚至主動提出提供一批上等胡椒作為‘壓驚之禮’。但那位婆羅門瓦蘇德夫·夏爾瑪),眼神過於平靜,平靜得……像恒河的深水。”
陸遜終於抬起頭,眼中銳光一閃:“示弱?還是……借刀?”他起身,走到塔窗前,望向籠罩在暮色陰影中的卡利卡特村落方向,“香料是他們的命脈,我們強行割肉,他們豈會甘心?阿拉伯人壟斷了此地通往西方的海路百年,如今我們橫插一腳,斷了他們的財路。敵人的敵人……”
他的話沒有說完,但意思昭然若揭。卡利卡特的酋長和祭司,很可能正玩著一手驅虎吞狼的把戲。讓阿拉伯人的怒火,燒向這來自東方的“鐵鯨”。
就在這時,一陣急促沉重的腳步聲沿著鐵梯傳來。一名渾身被汗水和塵土浸透的了望兵幾乎是撞開了門,呼吸急促,臉上帶著難以置信的驚駭:“報——將軍!外海!外海發現大股艦隊!三……三麵圍來!是……是阿拉伯人的戰船!掛的是……是血月骷髏旗!”
血月骷髏旗!阿拉伯商盟聯合艦隊!澤尤斯·伊本·哈卡姆的艦隊!
陸遜和貂蟬的臉色瞬間一凝,沒有絲毫猶豫,幾乎同時轉身衝向塔樓頂端的露天了望平台。
海風撲麵,帶著鹹腥與一絲不祥的鐵鏽味。夕陽已將大半張臉沉入墨藍的海平線下,隻餘下幾縷不甘的血紅殘光,染紅了西方的天際。就在這片血紅與深藍交織的淒豔背景上,一幅令人窒息的畫麵驟然闖入眼簾。
遼闊的海灣出口,已被密密麻麻的帆影徹底封鎖。至少四十艘阿拉伯式樣的戰船,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鯊群,正從北、西、南三個方向無聲地壓迫過來。它們體型比江東的福船和沙船更為修長流暢,船首尖銳高聳,巨大的阿拉伯三角帆鼓滿了西南季風,如同巨鳥展開的黑色羽翼。船身兩側,一排排密集的槳孔清晰可見,此刻並未劃動,顯然正憑借風力高速接近。夕陽的餘暉勾勒出船隻猙獰的剪影,也照亮了每一艘船主桅上懸掛的旗幟——深藍色的底布上,一彎慘白的下弦月,彎月之下,赫然是一個滴血的白色骷髏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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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月骷髏旗!這麵象征著死亡劫掠、令印度洋沿岸無數港口聞風喪膽的恐怖旗幟,此刻正肆無忌憚地張揚在江東艦隊麵前。
最令人心驚的是他們的陣列。並非雜亂無章的衝鋒,而是隱隱形成一個巨大的、不斷收緊的“新月”陣型!北翼和南翼的船隊如同月牙的兩角,向前突出,而西麵正中的旗艦所在,則略微後縮,如同月牙的內凹。這是一種經典的,用於圍堵和擠壓獵物進入核心獵殺區的戰術!每一艘阿拉伯戰船的船頭,都影影綽綽站滿了手持彎刀、圓盾、長矛和飛爪繩索的剽悍水手,粗野的呼喝聲和戰鼓聲順著海風隱隱傳來,帶著赤裸裸的嗜血殺意。
目標,正是被卡在河口內側,來不及完全展開隊形的江東主力艦隊!
“好快!”陸遜的瞳孔驟然收縮成針尖大小。對方選擇的時機之刁鑽,速度之迅猛,陣型之老辣,遠超預期!顯然,對方對他們的位置、動向甚至可能的反應時間都了如指掌!卡利卡特……這條情報傳遞的路徑,清晰得刺目。
“傳令!”陸遜的聲音如同冰河開裂,瞬間打破了旗艦指揮塔內死一般的沉寂,通過傳聲筒響徹全艦,甚至傳向鄰近的“鎮海”、“定遠”二艦,“一級戰備!目標,敵外圍新月兩翼突前之敵!全艦隊,左舵十五!搶占上風位!主炮裝填鏈彈,打斷它們的帆索!副炮裝填開花彈,覆蓋甲板!明輪全速!衝鋒陣型!撕開它的月牙角!”
一連串精準到冷酷的命令如同冰雹砸下。旗艦“伏波號”巨大的煙囪噴吐出更加濃密的黑煙,發出震耳欲聾的咆哮!巨大的明輪葉片瘋狂拍擊著水麵,卷起滔天的白色浪湧,推動著這艘八千料的鋼鐵巨鯨,如同受傷被激怒的海龍,猛地向左前方轉向加速!它巨大的身軀強行切入海流,帶起強勁的渦旋。緊隨其後的“鎮海”、“定遠”同樣爆發出震天的蒸汽轟鳴,三艘主力艦瞬間組成了一個銳利的、以“伏波號”為箭頭的反衝鋒三角陣,迎著那壓迫而來的黑色新月,悍然撞去!意圖極其明確——以絕對的速度和衝擊力,在新月合攏、形成致命的包圍圈之前,搶先撕裂掉它最為脆弱的側翼!
“鏈彈裝填完成!”
“開花彈裝填完成!”
“瞄準手就位!”
“距離……一千五百步!”
“一千兩百步!”
炮甲內,口令聲此起彼伏,緊張得如同繃緊的弓弦。炮手們赤膊上身,汗如雨下,肌肉虯結的手臂死死握著炮繩或調整機括,目光透過狹小的炮窗,死死鎖定著視野中急速放大的敵艦輪廓。彌漫的汗水味、刺鼻的火藥味和滾燙鐵器的焦糊味混合在一起,充斥著每一個角落。每一聲巨大的炮閂合攏的金屬撞擊聲,都讓人的心臟隨之抽搐。
陸遜站在最高處的前方指揮平台,身體隨著艦體的劇烈轉向和加速而微微晃動,但他的雙腳如同生根般釘在甲板上,目光鷹隼般銳利,穿透越來越濃的海上暮靄,死死鎖住左前方一艘正斜插而來的大型阿拉伯帆槳戰艦。那艘船船首雕刻著猙獰的鷹首,主桅高聳,顯然是北翼突前編隊的指揮船之一!
“目標!敵北翼鷹首艦!距離八百步!”觀測兵嘶啞的吼聲帶著破音。
陸遜猛地舉起右臂,然後狠狠向下一揮,如同斬斷命運的鍘刀:“左舷!齊射——開火!”
“轟轟轟轟轟——!!!”
震耳欲聾的雷鳴瞬間撕裂了黃昏的寧靜!整個海麵仿佛同時被投入了萬鈞巨石!“伏波號”左舷整整九門大口徑線膛炮同時噴吐出長達數丈的橘紅色烈焰!濃得化不開的硝煙瞬間吞沒了大半邊船舷!
九道肉眼可見的、帶著恐怖尖嘯聲的熾熱流光,如同死神的投槍,撕裂空氣,以超越這個時代任何弓弩百倍、千倍的速度,精準地覆蓋向那艘正迎頭衝來的鷹首艦!
鏈彈!兩根粗重鐵球由堅韌鐵鏈連接,專為摧毀風帆索具而生的恐怖武器!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凝固、拉長。
第一枚鏈彈帶著淒厲的尖嘯,狠狠地砸在鷹首艦主桅杆的中部!沉悶得令人牙酸的“哢嚓”爆裂聲響起,比成年男子腰身還要粗壯的堅固桅木,如同被天神巨斧劈中,應聲而斷!巨大的主帆連同複雜的索具轟然坍塌,如同斷折的巨鳥翅膀,帶著毀滅性的重量狠狠砸向下方擠滿了人的前甲板!慘嚎聲瞬間爆起!
緊接著,第二枚、第三枚鏈彈接踵而至!它們的目標更加刁鑽!一枚精準地鑽入了鷹首艦前桅密集的帆索之中,高速旋轉的鐵鏈瞬間化作了最恐怖的切割機!堅韌的繩索如同朽爛的草繩般寸寸斷裂、崩飛!木質滑輪和帆桁被絞得粉碎!前帆如同被無數無形利刃瞬間撕爛的破布,片片凋零!另一枚則如同長了眼睛般,狠狠砸在船尾高大的舵樓之上!木材碎片混合著人體組織四散飛濺!整個船尾舵機被砸得稀爛,失控的船體瞬間開始在海麵上劇烈地打橫!
開花彈!鑄鐵外殼包裹著致命的預製破片和火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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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乎在鏈彈撕碎帆索的同時,數枚開花彈也狠狠地砸在了鷹首艦的船體中部和甲板人群最密集處!劇烈的爆炸聲此起彼伏!火光衝天而起!裹挾著無數鋒利鐵片、碎木茬和灼熱衝擊波的死亡風暴,如同無形的絞肉機,瞬間橫掃了甲板上所有暴露的生命!破碎的肢體、撕裂的船體結構、燃燒的碎片……伴隨著淒厲至極、不似人聲的慘嚎,在爆炸的烈焰與濃煙中瘋狂拋灑!原本人頭攢動、殺氣騰騰的甲板,瞬間化為一片沸騰燃燒的血肉地獄!
僅僅一輪齊射!一艘裝備精良、載滿精銳戰士的阿拉伯主力戰艦,就在“伏波號”新式線膛炮的毀滅性打擊下,徹底癱瘓!帆索儘毀,舵機粉碎,甲板上層建築一片狼藉,燃燒的火焰迅速蔓延,滾滾濃煙衝天而起,將殘陽最後的血色都染得更加汙濁!船體在失去動力和控製後,開始不受控製地打轉、傾斜,如同垂死的巨獸在海麵徒勞掙紮。
“好!!”旗艦指揮塔和炮甲內,爆發出壓抑不住的、帶著血腥興奮的吼聲!線膛炮恐怖的射程、精度和毀傷效果,在這一刻展現得淋漓儘致!蒸汽動力的迅捷轉向和衝鋒,更是將這種技術代差化為了戰場上的碾壓之勢!
“鎮海”、“定遠”二艦的左舷炮火也幾乎同時怒吼!轟向各自鎖定的南翼目標!雖然命中精度略遜於旗艦,但在密集的火力覆蓋下,同樣造成了毀滅性的打擊!一艘阿拉伯戰船被鏈彈打斷了前桅,速度驟降;另一艘則被開花彈直接命中了船舯部的槳手艙,劇烈的爆炸和四射的破片瞬間讓下層的劃槳奴隸陷入一片血肉模糊的慘叫地獄,船隻頓時失去了大半動力。
江東艦隊這雷霆萬鈞的反衝鋒和精準致命的齊射,如同三把燒紅的尖刀,狠狠捅進了阿拉伯艦隊看似嚴整、實則側翼相對薄弱的新月陣型!北翼和南翼的月牙尖角,瞬間被撕裂、打殘!慘烈的景象如同冰水澆頭,讓那些正瘋狂劃槳、準備撲上來跳幫的阿拉伯水手們心中湧起一股徹骨的寒意!他們賴以生存的帆槳之利,在對方那噴吐火焰鋼鐵巨獸麵前,竟顯得如此脆弱不堪!
然而,阿拉伯人並未崩潰!他們縱橫印度洋百年,劫掠屠戮無數,骨子裡的凶悍和亡命之氣遠超尋常。短暫的震驚和損失之後,更加瘋狂的戰鼓聲從阿拉伯艦隊後方響起!如同嗜血的號令!
“真主至大!衝上去!貼住他們!砍下異教徒的頭顱!!”無數瘋狂的吼叫在殘餘的阿拉伯船隻上爆發!
那些未被第一輪炮火擊沉的阿拉伯戰船,尤其是後排機動性更強的槳帆快船,非但沒有退縮,反而更加瘋狂地劃動長槳,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食人魚群,悍不畏死地加速衝來!它們不再追求整齊的陣型,而是化整為零,從各個刁鑽的角度,利用相對江東巨艦而言小巧靈活的身軀,拚命地試圖衝過炮火的死亡間隙,撲向“伏波號”、“鎮海”、“定遠”三艘主力艦相對脆弱的船舷!
“敵船逼近!右舷!大量小型敵船高速接近!”
“距離!三百步!太快了!”
“鏈彈裝填不及!換霰彈!快!”
炮甲內,氣氛瞬間再次繃緊到極致!剛剛完成一輪齊射的炮手們顧不上擦拭滿臉的汗水和火藥殘渣,用最快的速度清理炮膛,將火藥包和沉重的霰彈桶塞入炮口。霰彈——數百顆小鉛丸裝在薄鐵皮桶內,近距離發射能形成恐怖的扇形金屬風暴,是應對跳幫的利器。但裝填速度,卻比鏈彈和開花彈慢上許多!
晚了!
幾艘最為悍勇的阿拉伯槳帆快船,已如同離弦之箭,利用江東艦隊剛剛完成一輪齊射、炮口硝煙彌漫、裝填速度稍緩的寶貴間隙,成功突破了最後幾十步的距離,狠狠撞在了“伏波號”堅硬的包鐵右舷上!
“咚!”“砰!”“哢嚓!”
沉悶而巨大的撞擊聲連續響起!巨大的衝擊力讓“伏波號”這鋼鐵巨獸也微微震動!但包覆船體要害的鐵皮和內部堅實的橡木結構,硬生生抗住了這野蠻的衝撞!阿拉伯小船自身的船頭卻瞬間崩裂、變形!
撞擊並非目的!就在船體接觸、木屑紛飛的瞬間,數十條帶著沉重鐵鉤的飛爪繩索如同毒蛇般,從那些高速貼近的小船上騰空而起!帶著淩厲的破空聲,準確地、死死地扣抓在“伏波號”高高的船舷、護欄、甚至炮窗邊緣!
“跳幫!!”無數個嘶啞、瘋狂、充滿殺戮欲望的聲音同時炸響!
那些早已蓄勢待發的阿拉伯海盜和水手們,口中咬著彎刀,一手持著圓盾或短矛,另一隻手抓住繩索,手腳並用,如同爬樹的猿猴,矯健得令人心寒,沿著飛爪繩索,瘋狂地向上攀爬!他們的動作迅捷而熟練,顯然經曆過無數次這樣的血腥劫掠!一張張被海風和刀疤扭曲的臉上,隻有對財富的貪婪和對殺戮的狂熱!
“噗嗤!”
“呃啊——!”
沉悶的利器入肉聲和短促的慘叫聲幾乎同時響起!一名動作最快的阿拉伯海盜,已經率先翻上了“伏波號”的前甲板!鋒利的彎刀帶著惡風,狠狠劈向一名剛剛舉起燧發槍、試圖瞄準的江東水兵!那水兵顯然訓練時間尚短,麵對如此近距離、如此凶悍原始的搏殺,反應慢了半拍!彎刀精準地劈開了他的脖頸!滾燙的鮮血如同一道噴泉,瞬間染紅了新刷的甲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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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腥味如同催化劑,瞬間點燃了雙方的凶性!
“殺!!!”
“擋我者死!!”
更多的阿拉伯海盜成功翻越船舷,如同凶惡的狼群登陸!他們三五成群,配合默契,有的用圓盾格擋刺來的燧發槍通條或水兵長刀,有的則揮舞彎刀、短矛或釘頭錘,瘋狂地劈砍突刺!他們的打法悍不畏死,完全是以命搏命!江東水兵們雖然裝備精良,燧發槍在如此混亂的近戰中難以有效射擊,隻能依靠佩刀和長矛組成陣線抵擋。但訓練素養和近身搏殺的血性,在阿拉伯人這種亡命徒式的瘋狂衝擊下,頓時顯得左支右絀!
甲板瞬間陷入混戰!刀光劍影,血肉橫飛!怒吼聲、兵器撞擊聲、垂死的慘嚎聲交織在一起!不斷有江東水兵被彎刀劈倒,被短矛捅穿,也不斷有攀爬中的阿拉伯海盜被亂刀砍斷繩索,慘叫著墜入海中,或被甲板上的水兵合力捅死、砍翻。每一寸甲板都變成了修羅場!
“穩住!結陣!長矛頂住!火槍手退後裝填!”軍官聲嘶力竭的吼叫在混亂的廝殺聲中顯得如此微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