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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權柄之重·裂痕初顯(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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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安城初冬的晨光,帶著一種近乎刻薄的清冷,穿透承天殿高闊的窗欞,在光滑如鏡的金磚地麵上切割出明暗分明的幾何圖形。新帝曹叡端坐於禦案之後,身形略顯單薄,裹在莊重的玄黑十二章紋冕服裡,像一尊被強行安放在巨大基座上的精密玉雕。殿中文武百官序立兩班,冕旒垂珠,朝笏如林,恭敬肅穆的表麵下,湧動著難以言喻的沉重與空洞。曹操那頂天立地的身影,連同他那混雜著穿越者理性與梟雄魄力的獨特氣場,已隨著月前的盛大葬禮一同葬入北邙。留下的,是一個過於年輕的皇帝,和一個過於龐大、結構複雜的帝國。

空氣凝滯,每一次呼吸都仿佛帶著回音。所有人的目光,無論忠奸,都或明或暗地聚焦在年輕的皇帝臉上。曹叡感受到了這些目光的重量,如同實質的壓力施加在肩頭。他擱在禦案上的手指,指節微微發白,指尖無意識地、極其輕微地敲擊著光滑的楠木桌麵——那不是緊張,更像某種精密儀器進行複雜運算時內部齒輪高速齧合的外在表征。祖父曹操的靈魂——那個名為林風的邏輯怪物——遺留下的思維烙印,在他腦海中冰冷地運轉著,高效地分析著每一道目光背後的意圖、派係、風險值。然而,屬於少年天子的那絲不易察覺的茫然和對絕對掌控的渴望,如同薄霧般縈繞在這精密邏輯的底層。

“眾卿。”曹叡開口,聲音清冽平穩,穿透大殿的寂靜,沒有任何多餘的起伏,如同工部最新校驗過的鐘表報時,“《寰宇鐵路網》總綱,已由內閣、工部、兵部、戶部四署合議,中樞院審議,朕亦批閱。”他拿起案頭一份厚實的卷宗,羊皮封麵烙印著金色的帝國巨龍與交叉的齒輪鐵軌徽記。“今日廷議,定奪首期工程——西線貫通之最終方略。”

話音落下,早有準備的工部尚書杜襲立刻出班,力陳西線方案:“陛下明鑒!西線貫通,自長安始,經河西走廊,穿瀚海戈壁,直抵西域都護府核心龜茲、疏勒,並預留延展至北方草原諸部及河中腹地之接駁樞紐。此線一成,帝國鐵騎、輜重、移民、商隊十日可達西域!西陲永固,絲路重光,草原諸部亦將懾服於帝國鋼鐵動脈之下!此乃長治久安、開拓寰宇之基石!”

一幅巨大的絹質地圖由侍從展開。粗重的朱砂線條,如同一條猙獰的血脈,從長安心臟位置向西無情地延伸、挺進,狠狠紮入那片代表著未知與險阻的、塗成枯黃色的廣袤地域——西域。朝堂上響起一片壓抑的吸氣聲。這條線太長了,太險了,也太貴了!它將像一頭貪婪的巨獸,吞噬帝國初立、本就不甚寬裕的國庫與人力。

“陛下!尚書之言謬矣!”一個洪亮、帶著明顯怒意與地方口音的聲音猛地炸響,如同驚雷劈開了殿中克製的氛圍。秦王曹啟,太祖曹操之侄,曹叡的堂叔,關隴豪族在朝堂上最有力的代表,大步出列。他身材魁梧,麵色因激動而漲紅,雙目如電直刺禦座,寬大的親王袍袖隨著他激烈的動作帶起風聲。

“祖宗基業在何處?”他聲震屋瓦,每一個字都像沉重的鼓槌砸在殿柱上,“在中原!在關洛!在冀兗青徐!在長江黃河滋養的膏腴之地!非在那萬裡黃沙、鳥獸絕跡的瀚海戈壁!”他猛地轉身,以手中玉笏幾乎要戳到地圖上長安與洛陽之間那片密集的城邑標識,“中原腹心,帝國根本!四通八達的商路、星羅棋布的作坊、百萬頃沃土亟待新式農具深耕!京洛中樞至河北重鎮,至荊襄財賦之地,至江東海貿門戶,哪一條不是血脈?哪一條燃眉之急不如西陲?”他氣勢洶洶,猛地逼近杜襲幾步,“耗費舉國之力,去填那無底的風沙窟窿,去喂飽那些牆頭草般的蠻胡?置帝國心腹於不顧,此乃舍本逐末,動搖國本!臣,死諫!”

“秦王殿下慎言!”執掌中樞院的侍中陳群須發皆白,此刻也沉著臉站了出來,聲音不高卻字字千鈞,“西線戰略,乃先帝與漢王、吳王及我朝元勳於《寰宇盟約》中共同擘畫!西域不穩,則河西危;河西危,則關隴門戶洞開!胡馬南下之禍,殿下忘了?!”

“陳侍中!”曹啟猛地回身,毫不退讓,眼中燃燒著被挑戰核心利益的火焰,“搬出先帝盟約壓我?好!那盟約也說‘因地製宜,循序漸進’!如今各地工坊嗷嗷待哺,欲求新法新器而不得其路;中原百姓苦於轉運,糧秣布匹困於泥途!京洛一線,關乎帝國政令通達、物資集散、人心所向!此路不通,帝國中樞便是癱瘓的巨人!西域?哼,有河西精兵、烽燧斥候足矣!何須這勞民傷財的鋼鐵長蛇?此乃緩急倒置!望陛下明察秋毫,勿為虛妄的‘寰宇’之名所惑!”

“秦王此言差矣!”一直沉默的度支尚書高堂隆,掌管著帝國的錢袋子,聲音裡帶著焦灼的沙啞,他展開一卷密密麻麻寫滿數字的清單,“京洛一線,地勢平坦,人口稠密,物料轉運便捷,所費預估僅西線十之三四!且建成後,歲入立增,可反哺國用!而西線…戈壁無水,山嶺阻隔,需征發民夫數十萬,開山架橋,鑄鐵軌千裡!更需沿途築城、設驛、駐軍護衛!單是預算,便已超去歲帝國賦稅總額!錢從何來?人從何來?殿下可曾算過這筆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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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人?”曹啟嗤笑一聲,帶著濃重的不屑,他環視全場,目光掃過那些來自中原、河北、甚至江東的官員,仿佛在尋求無聲的同盟,“無非又是加征賦稅,強發徭役!最後刮骨吸髓的,還是中原河北的膏腴之郡!高堂尚書!你掌度支,你告訴我,這西線一開,中原各州今年的稅賦要加幾成?徭役要增幾番?百姓手裡的粟米可還夠熬到下一個收成?!這難道就是先帝爺和諸位王叔千辛萬苦打下的太平盛世?!”

高堂隆被這誅心之問噎得臉色發白,嘴唇哆嗦著,一時難以反駁。殿中來自中原州郡的官員們,更是人人臉上變色,相互交換著憂慮的眼神,殿內的空氣仿佛凝固成了鉛塊。

“夠了。”

一個冰冷、清晰,毫無情緒波動的聲音響起。不高,卻像一把薄冰磨成的利刃,瞬間切斷了殿中嘈雜的聲浪與緊繃的對峙。所有人的目光,瞬間聚焦回禦座之上。

曹叡緩緩抬起頭。年輕的臉上沒有任何慍怒或激動,隻有一種深入骨髓的漠然。他掃了一眼地圖上那條刺目西延的紅線,又緩緩掃過激憤的秦王、緊張的高堂隆、憂心的陳群,以及殿中每一個屏住呼吸的臣子。他的眼神,不像在注視活生生的人,更像在審視工部呈上的某種複雜機械的圖紙,計算著每一個零件的應力與磨損。

“國庫度支,工部營造司、兵部輿圖司、乃至戶部丁冊,所有數據,”曹叡的語速平穩得可怕,每一個字都像是精算後吐出,“朕,反複驗算過七遍。西線預算超支風險,可控於百分之十五內。工期延誤最壞預估,兩年四個月。”他目光轉向高堂隆,“度支預算,已按最壞情況預留彈性。錢,並非無底。”

他又轉向曹啟,那目光讓久經世故的秦王竟感到一絲寒意。“王叔憂國憂民,朕心甚慰。然,京洛一線,非不為,實次之。其經濟之利,短期顯著,然戰略縱深,近乎於無。”他的手指無意識地再次輕敲桌麵,發出篤篤的微響,如同思維在高速迭代,“西域,瀚海戈壁,看似天塹,實為帝國西向唯一之戰略走廊。控製此走廊,則河西安,草原懾,更可扼控絲路,輻射河中、天竺,乃至波斯故地。此乃謀百年之基業。至於中原民心…”

曹叡的聲音沒有絲毫起伏,卻帶著一種令人窒息的壓迫感:“新式農具推廣受阻,運河清淤工程遲緩,此乃地方官吏執行不力,督撫失職!非鐵路之罪!工部新設之‘農械推廣署’,效率低下,朕已有司核查問責。此事,與西線鐵路,不可混為一談。王叔,”他盯著曹啟的眼睛,一字一句,“將地方吏治之弊,歸咎於國家百年大計,此等邏輯,不通。”

“陛下!”曹啟被這冰冷而精準的“不通”二字刺得麵紅耳赤,胸膛劇烈起伏,幾乎要目眥欲裂,“臣非不知西域重要!然凡事有經有權!如今帝國初定,百廢待興,民生困苦,當以休養撫民為要!傾舉國之力搏此險招,倘若天災兵禍驟起,西線工程半途而廢,則數十萬民夫血汗、億萬國庫資財儘付東流!帝國根基動搖,誰可擔此千古之罪?!陛下!此非紙上算學!此乃…此乃江山社稷之重啊!”他最後幾近咆哮,悲愴之情溢於言表,甚至不顧禮儀地向前踏了一步。

“秦王殿下!”殿中禦史立刻高聲提醒。

然而曹叡隻是微微蹙了下眉,似乎更多是被聲音的分貝打擾了思考。他沉默了片刻,整個承天殿靜得落針可聞,隻有秦王粗重的喘息聲格外刺耳。年輕的皇帝再次開口,聲音依舊毫無波瀾,卻帶著最終裁定的重量:

“王叔所慮之‘萬一’,朕之策算模型中,已有權重。風險,可控。收益,遠大於此可控之風險。”他略一停頓,仿佛在進行最後一次核心參數複核,“西線貫通,勢在必行。此為帝國意誌。朕意已決。中樞院即刻擬旨,著工部營造司總攬,兵部、戶部、司農寺全力協同,征發河西、隴右、關中精壯及待安置之歸化胡騎為工役,以工代賑。各地藩庫、轉運司物資,優先供給西線。沿途設‘護路都尉府’,歸西域都護府節製。秦王叔,”他看著臉色鐵青的曹啟,“既心係中原,可兼領督查京洛、河北、荊襄諸線前期勘察籌備之責。望王叔…儘心任事。”他揮了揮手,不再給任何人爭辯的機會,“退朝。”

沒有激昂的宣告,沒有勝利的姿態,隻有一道冰冷、不容置疑的命令。那感覺不像帝王乾綱獨斷,更像一台中央智腦輸出了最終執行的指令代碼。

“退——朝——”內侍尖利悠長的唱喏聲響起。

百官山呼萬歲,躬身徐徐而退。秦王曹啟僵立在原地,麵如死灰,寬大的袍袖下,雙拳緊握,骨節發白,微微顫抖。他死死盯著禦座上那個年輕、漠然的身影,眼神複雜到了極點——有被當眾駁斥的難堪與暴怒,有對龐大帝國航向偏離的深切憂懼,更有一絲難以言喻的、對這台過於精密而缺乏“人味”的“儀器”的…陌生與寒意。最終,他極其僵硬地、幾乎是摔袖般地行了一個禮,猛地轉身,帶著一股壓抑的颶風,大步向殿外衝去,沉重的腳步在空曠的大殿裡回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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禦座之上,曹叡並未立刻起身。他垂著眼簾,長長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陰影,隔絕了外界的一切。禦案下,無人看見的陰影裡,他那隻在袍袖中握著某物的手,指節因過度用力而更加蒼白。觸感冰涼、光滑、堅硬——那是祖父曹操遺留給他、據說是“異人”最初帶來的神物之一:一塊早已停止在任何時代流轉、玻璃表蒙下指針永遠凝固在某刻的奇異“時計”。冰冷的金屬外殼,緊貼著他掌心滲出的細微汗意。

剛才廷議中那些咆哮、憂懼、算計、權衡…如同潮水般湧入他高速運轉的腦海。秦王叔激烈的反對,高堂隆賬冊上冰冷龐大的數字,杜襲描繪的戈壁藍圖下潛藏的施工地獄圖景,陳群提醒的西域不穩帶來的連鎖反應…所有變量都在他思維矩陣中形成龐大的數據洪流。他的推演模型顯示,最優解依舊是西進。風險被精確量化,應對預案已生成。邏輯上,無懈可擊。

可是…為何握住這冰冷物件的手心,會有一絲難以納入計算模型的、名為“不安”的潮意?祖父在時,當他的邏輯推演遇到死結或巨大阻力時,那種近乎野獸直覺的決斷魄力從何而來?曹叡的指尖,無意識地在那光滑冰涼的玻璃表麵上劃過。冰冷的觸感無法解答。

“陛下?”內侍總管王肅小心翼翼的聲音在禦階下響起,帶著恭敬的試探。

曹叡抬眼,殿中已空。方才沸沸盈天的爭論,激烈對峙的漩渦,仿佛隻是幻象。隻有空氣中殘留的那一絲劍拔弩張的緊繃氣息,證明著剛剛發生的一切。他緩緩鬆開袖中緊握的手,那塊冰冷的“時計”滑入袖袋深處。

“移駕文華殿。召工部尚書杜襲,度支尚書高堂隆,河西轉運使。”

“遵旨。”王肅躬身。

就在曹叡準備起身,將方才廷議的所有情緒波動徹底摒除,專注於西線工程具體推進細節的冰冷指令生成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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