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
燈火通明,空氣卻冷如冰窖。
李元芳的情報就放在桌案中央,那座莊園的名字,像一條蟄伏的毒蛇,盤踞在眾人心頭。
“以劣質兵器充數,掩人耳目。再將節省下的上等精鐵,轉運至秘密莊園……”狄仁傑撫著長須,目光深邃,他的聲音很平穩,卻讓在場的每一個人都感到脊背發涼,“殿下,臣以為,四皇子此舉,非為貪財,而在私鑄兵甲。”
私鑄兵甲!
這四個字如同一道驚雷,在書房內炸響。
蕭何倒吸一口涼氣,臉色瞬間變得煞白。在大泰王朝,這與謀逆無異,是株連九族的滔天大罪。
“他想乾什麼?造反嗎?”戚繼光拳頭捏得咯咯作響,身為將領,他最痛恨這種蛀空國家的內賊。
賈詡坐在角落,一直沒有說話,此刻嘴角卻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事情,變得越來越有趣了。
“這隻是推測。”朱平安的聲音打破了沉寂,“指控一位皇子謀逆,若是沒有鐵證,我們所有人都會萬劫不複。”
他需要證據,不是一堆精鐵,而是已經成型的,帶著四皇子烙印的兵器和鎧甲。
“殿下,此事不可打草驚蛇。”狄仁傑躬身道,“那莊園戒備森嚴,強攻之下,對方完全可以銷毀證據。我們需一個契機,一個能讓對方放鬆警惕,並能讓禁軍名正言順介入的契機。”
朱平安走到窗邊,看著窗外深沉的夜色。
一個計劃,在他心中迅速成型。
他轉過身,目光掃過眾人:“陸柄,備車,本王要去一趟東宮。”
東宮,太子府。
深夜的約見,讓太子朱承澤頗為意外。他看著坐在對麵的六弟,這位最近在京城攪動風雲的弟弟,神情複雜。
“六弟深夜到訪,所為何事?”朱承澤端起茶杯,語氣疏離。
朱平安沒有兜圈子,他從袖中取出一份卷宗,輕輕推到太子麵前。
“皇兄,這是臣弟在工部查到的一些東西。”
朱承澤狐疑地打開,隻看了幾眼,臉色便陡然一變。卷宗裡,詳細記錄了工部侍郎王德陽等人如何偷工減料,並附上了幾份關鍵證人的畫押供詞。而這位王德陽,正是他太子一係安插在工部的重要棋子。
“這是四哥的手筆。”朱平安的語氣很平靜,像是在說一件與自己無關的事,“他將我推入工部,就是為了捉出王侍郎的把柄,借父皇的手,砍斷皇兄您伸向工部的手。”
朱承澤的呼吸變得急促,他猛地抬頭,眼中滿是怒火與忌憚。
“他好大的膽子!”
“這隻是開始。”朱平安看著他,眼神裡沒有同情,隻有冰冷的利害分析,“皇兄,工部之後,便是兵部。四哥的胃口,比您我想象的都要大。唇亡齒寒,這個道理,皇兄應該比我更懂。”
他站起身,對著太子微微一揖:“證據,我已送到。如何抉擇,全在皇兄一念之間。臣弟,告辭。”
朱平安走後,太子府書房內陷入了長久的寂靜。朱承澤將那份卷宗狠狠拍在桌上,臉色陰晴不定。他豈會看不出這是老六的“驅虎吞狼”之計?借自己的手,去鬥垮老四,他朱平安坐收漁翁之利!
可……若不動手,王德陽這顆釘子遲早被老四拔掉,自己隻會更被動。老四的野心,再不遏製,就要燒到東宮了!與其坐以待斃,不如壯士斷腕!
朱承澤眼中閃過一絲狠厲,重新拿起卷宗:“朱承嶽,這是你逼我的!老六,這把刀,孤就先借來用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