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宮之內,燭火搖曳,映照著太子朱承澤蒼白而扭曲的麵孔。
二皇子、四皇子接連倒台,父皇對六弟朱平安的恩寵日益加深,一樁樁,一件件,如同一把把尖刀,剜著他的心。
他感覺自己儲君之位已然搖搖欲墜。
“殿下,不能再坐以待斃了!”幕僚徐讚躬身進言,語氣中帶著一絲急切。
朱承澤猛地抬頭,眼中布滿血絲:“孤當然明白!可那朱平安如今羽翼漸豐,又有父皇護著,如何是好?”
徐讚撚著短須,沉吟片刻:“殿下,六皇子根基尚淺,其崛起太速,看似風光無限,實則最重‘名聲’二字。若能在此處擊潰他,便能釜底抽薪。”
“名聲?”朱承澤重複著,眼中閃過一絲陰鷙。
“正是。”徐讚壓低了聲音,“半月之後,便是已故皇太後的冥壽。按例,宮中需舉行祭典。此事關乎‘孝道’與‘禮製’,殿下若能在此事上壓他一頭,甚至讓他栽個大跟頭……”
朱承澤呼吸微微急促起來。孝道,禮製,這可是攻訐政敵無往不利的大殺器。
“殿下可主動請纓,全權操辦此次祭典。”徐讚繼續獻策,“屆時,再‘邀請’六皇子協助一二。他新晉得勢,斷然不會拒絕。隻要他插手,便有機會……”
徐讚沒有把話說完,但朱承澤已然會意,臉上露出一抹獰笑。
“好,就依先生所言!”
翌日早朝,太子朱承澤一反常態,主動向泰昌帝請命,負責操辦皇太後冥壽祭典。
言辭懇切,孝心可嘉,泰昌帝自然應允。
隨後,朱承澤便“親切”地找到了朱平安,請他協助籌備祭典中的祭品一環。
“六弟如今深得父皇信重,協理內務府諸事,這祭品之事,還需六弟多多費心。”朱承澤臉上掛著和煦的笑容,仿佛之前的種種不快都已煙消雲散。
朱平安望著他,心中一片了然。這突如其來的示好,背後必然藏著算計。
他不動聲色地應下:“皇兄既有所托,臣弟自當儘力。”
回到府中,朱平安將此事告知了荀彧。
荀彧聽罷,隻是淡淡一笑:“殿下,太子殿下這是按捺不住了。”
“先生有何高見?”
“對手越是強調‘禮法’,便越可能在‘禮法’上做文章。”荀彧眸光深遠,“祭品乃祭祀之核心,最易出差錯,也最能拿捏住‘不敬’的罪名。殿下務必小心。”
朱平安頷首。他自然明白,這是一場鴻門宴,但他不得不去。
接下來的日子,朱平安每日親自過問祭品采買、看管之事,做得滴水不漏,仿佛真的對太子的“善意”毫無察覺。
東宮那邊,看著朱平安一步步踏入他們精心布置的“陷阱”,朱承澤和徐讚都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一場針對朱平安的陰謀,在平靜的表象下,悄然醞釀。
祭典前一夜,亥時。
負責看管祭品的內侍突然連滾爬爬地衝進朱平安的書房,麵無人色。
“殿……殿下!不好了!出大事了!”
朱平安放下手中的書卷,眉頭微蹙:“何事驚慌?”
“祭……祭祀用的三牲……牛、羊、豬……全都……全都死了!”內侍聲音顫抖,帶著哭腔。
朱平安聞言,起身,帶著典韋、許褚,快步趕往專門存放祭品的偏殿。
殿門一開,一股濃烈的腥臭味撲麵而來。
隻見那三頭原本膘肥體壯的太牢、少牢祭品,此刻均已倒斃在地,口鼻流出黑血,死狀淒慘,腹部高高鼓脹,顯然是中了劇毒。
負責此處守衛的幾名士卒跪在地上,瑟瑟發抖。
“怎麼回事?”朱平安的語氣聽不出喜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