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來隨機召喚的無限可能,的確誘人。但那終究是賭博,充滿了不確定性。而王景,則是擺在眼前,能立刻解決根本問題的良藥。
根基不穩,一切都是空中樓閣。賈詡的毒計再妙,戚繼光的兵鋒再利,若是後方糧草不濟、民心不穩,一旦戰事稍有不順,便可能土崩瓦解。
朱平安的思緒在電光石火間完成了權衡。
他不再猶豫,在意識中對係統下達了指令:“兌換,王景!”
【確認兌換“傑出級”人才:王景?將消耗點信仰值。】
“確認!”
嗡——
仿佛有一隻無形的大手,將他辛辛苦苦積攢的信仰值儲備瞬間抹去,那剛剛還顯得充裕的數字,一下子變得乾癟。
朱平安的心,實實在在地抽了一下。三萬點,這幾乎是他全部的家當,真是一夜回到解放前。他甚至忍不住腹誹一句,這係統升級怎麼還帶通貨膨脹的。
但這份肉痛僅僅持續了一瞬,便被一股更強烈的信念所取代。
千金買馬骨,為的不就是這一刻嗎?一個能奠定萬世基業的治水宗師,值得!
【兌換成功。人才“王景”將於合理時機出現在宿主麵前。】
係統的提示音落下,朱平安的心也徹底定了下來。
第二天一早,蕭何便領著一人前來求見。
此人約莫四十出頭的年紀,身材中等,麵容樸素得有些過分,黝黑的皮膚上刻著風霜的痕跡,一身漿洗得發白的粗布長衫,最引人注目的,是他那雙布滿了厚厚老繭的手,指節粗大,一看便知是常年勞作之人,絕非養尊處優的士人。
“殿下,”蕭何拱手引薦,語氣中帶著一絲不確定,“這位是王景先生,自稱是流浪士人,聽聞殿下在景雲兩地推行新政,心向往之,特來投效。”
朱平安揮退了左右,隻留下蕭何與賈詡二人,示意王景入座。
“先生不必多禮。”朱平安的目光落在那雙粗糙的手上,心中已然有數,“聽聞先生此來,是為本王分憂?”
王景沒有絲毫局促,他隻是平靜地拱了拱手:“草民聽聞殿下仁德,愛民如子,又在兩縣大興土木,想必在水利一道有所規劃。草民對此道略懂一二,或可為殿下獻上綿薄之力。”
“哦?”朱平安不動聲色,從案幾上拿起一份輿圖和幾張草圖,“這正是本王與蕭何先生耗費數日心血,為景昌、雲安兩縣規劃的水利草案,還請先生斧正。”
這份草圖,是蕭何結合了多位本地老吏的經驗,反複推敲而成,自認雖不完美,但也算得上是目前最優的方案。
王景接過圖紙,隻看了一眼。
他看得不快,目光卻像是帶著鉤子,從圖紙的一端緩緩掃到另一端。靜室裡隻剩下燭火偶爾爆開的輕微劈啪聲。
片刻之後,王景將圖紙放回案上,語氣平淡,卻字字如錘:“殿下恕罪,此圖,有三處致命之誤。”
蕭何的目光瞬間凝聚,他並未動怒,反而收斂了所有表情,眼神變得深邃起來。
他沒有看王景,而是重新審視了一遍那張自己也參與其中、反複推敲過的圖紙。對於一個關乎數十萬民生死的方案,任何“致命之誤”的指控,都值得他用最嚴肅的態度去對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