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詡的警告如同一根刺,紮在了朱平安的心裡。內鬼的存在,讓景雲之地這片看似固若金湯的堡壘,出現了一道看不見的裂痕。
他必須搞清楚,“天蠍”組織和鴻煊三皇子趙景曜,究竟在圖謀什麼。
次日,天色微明。
朱平安便帶著許褚、典韋、王景以及一隊精銳親衛,快馬加鞭,趕往雲安縣下遊那處荒僻的山穀。
山穀的位置比地圖上標注的還要偏僻,車馬難行,眾人隻能棄馬步行。穀口完全被瘋長的藤蔓和風化滾落的亂石封死,若非王景帶人進行地毯式的水文勘探,恐怕再過百年,也無人會發現這裡的異常。
“主公,就是這裡了。”王景指著那片幾乎與山壁融為一體的亂石堆。
親衛們上前,用刀斧劈開藤蔓,合力搬開碎石,一個黑黢黢的洞口便顯露出來。
“呼——”
一股沉寂了不知多少年的空氣從洞口撲麵而出,帶著濃重的潮濕、腐朽以及一絲淡淡的金屬鏽蝕氣味。
眾人點燃火把,魚貫而入。
礦洞並不規整,顯然是粗放開采的產物。洞壁上,鎬頭開鑿的痕跡依舊清晰,在跳躍的火光下,仿佛一道道凝固的傷疤。
王景不時停下腳步,從岩壁上摳下一小塊岩石,又撿起地上的礦渣,放在手心撚了撚,拿到鼻尖聞了聞。
“主公,”他走到朱平安身邊,低聲彙報道,“從岩層結構和這些礦渣來看,此處應該是一座鐵礦。但礦石的品位極低,雜質太多,冶煉成本高,產出卻少得可憐。想來正是因此,才被廢棄了。”
朱平安點了點頭,心中卻疑雲更甚。若真是一座沒有價值的廢礦,趙景曜何必如此大費周章?
眾人繼續向礦洞深處探索。
礦道在地下四通八達,岔路極多,宛如一座巨大的迷宮。幸好王景沿途做了記號,否則極易迷失方向。
走了約莫半個時辰,正前方的道路被一處巨大的塌方完全堵死,成噸的巨石和泥土堆積在一起,將前路封得嚴嚴實實。
“沒路了。”一名親衛上前探了探,搖了搖頭。
王景也皺起了眉頭,這塌方看起來年代久遠,想要清理,絕非一時半刻之功。
就在眾人以為此行要無功而返時,一直沉默跟在朱平安身後的許褚,甕聲甕氣地開口了:“主公,讓俺來試試。”
說著,他走到那堆塌方的巨石前,將手中的巨錘往地上一插。他雙腳分開,穩紮馬步,深吸一口氣,胸膛肉眼可見地鼓脹起來。
“喝!”
一聲低吼,許褚雙臂肌肉虯結,青筋如小蛇般暴起,竟一把抱住其中最大的一塊、足有千斤之重的巨石,雙臂猛然發力!
“咯吱……咯吱……”
令人牙酸的摩擦聲響起,那塊巨石竟被他硬生生從石堆中拖拽了出來,然後“咚”的一聲,扔在了旁邊的空地上,砸得地麵一震。
在場眾人,除了典韋,無不看得目瞪口呆。
許褚卻像隻是搬開了一塊礙事的木頭,拍了拍手上的灰,又連續搬開了幾塊大石頭,硬生生在塌方處清理出一條僅容一人彎腰通過的狹窄縫隙。
“主公,通了。”他咧嘴一笑,露出兩排白牙。
“仲康神力,名不虛傳。”朱平安讚了一句,率先彎腰鑽了進去。
縫隙之後,柳暗花明。
眼前不再是狹窄的礦道,而是一個無比巨大的地下洞窟。洞窟之高,火把的光亮甚至無法照到穹頂。
而最引人注目的,是洞窟正中央。那裡堆積著小山一般的礦物,卻並非尋常鐵礦石的灰黑色,而是一種呈現出深沉暗紅色、表麵帶著奇特金屬光澤的特殊礦物。它們質地看起來極為堅硬,棱角分明,在火光下,仿佛有暗紅色的流光在內部緩緩流動。
這絕不是王景口中那種品位低下的廢鐵礦!
朱平安的心跳不由得加速,他走上前,伸出手,指尖輕輕觸摸到一塊暗紅色的礦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