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大皇子府。
奢華的暖閣之內,地龍燒得正旺,熏香嫋嫋。大皇子朱承澤、二皇子朱承煊、四皇子朱承嶽,這幾位平日裡明爭暗鬥的兄弟,此刻竟難得地坐在一處,推杯換盞。
“真是可笑,那老六,平日裡裝得跟個鵪鶉似的,父皇一提拔,尾巴就翹到天上去了,還真以為自己是什麼天命之子。”大皇子朱承澤飲下一杯暖酒,臉上滿是毫不掩飾的輕蔑,“結果呢?連封地都沒到,就喂了山裡的野狗,真是給我們皇家丟人現眼。”
“大哥此言差矣。”二皇子朱承煊搖著折扇,笑得像隻狐狸,“他這一死,反倒是為皇家清除了一個笑柄。父皇那般‘悲痛’,又是追封又是全國致哀,麵子上也算過得去了。”
他特意在“悲痛”二字上加重了語氣,引得在座幾人發出一陣心照不宣的嗤笑。
一直沉默的四皇子朱承嶽,這位素有軍中背景的皇子,擦拭著手中的佩刀,冷哼一聲:“廢物罷了,死活都無甚所謂。隻是可惜了父皇這番做派,為了一個廢物,竟要禁軍和鎮南軍興師動眾地去剿匪,浪費兵力。”
“四弟多慮了。”朱承澤擺了擺手,一副大局在握的模樣,“父皇此舉,不過是做給天下人看的。雷聲大,雨點小罷了。一個死掉的皇子,還能有多大的價值?”
三人相視一笑,閣樓內充滿了快活的空氣。他們共同的眼中釘,那個不知為何突然得了父皇青睞的朱平安,已經徹底化為了塵土。至於那所謂的剿匪,不過是走個過場,為這場皇家悲劇,畫上一個體麵的句號。
然而,在他們看不見的紫禁城深處,氣氛卻與此地截然相反。
養心殿內,燈火通明,卻寂靜得能聽見燭芯燃燒的“劈啪”聲。
皇帝朱乾曜端坐於龍椅之上,麵沉如水,看不出喜怒。他的下方,一道狼狽的身影跪伏在地,正是去而複返的趙福全。
此刻的趙福全,早已沒了往日的威儀。他臉色慘白如紙,氣息紊亂,左肩處的衣袍下,隱隱滲出黑色的血跡。
“你說,你失手了?”朱乾曜的聲音很輕,卻像一塊萬年玄冰,讓整個大殿的溫度都降了幾分。
“奴才……奴才該死!”趙福全的身體抑製不住地顫抖,那不是因為傷痛,而是源自靈魂深處的恐懼,“奴才本已得手,那李元芳和典韋、許褚三人,皆非奴才一合之敵。可就在奴才即將取下六殿下性命的瞬間……憑空冒出來一個高手!”
“高手?”朱乾曜的眉毛微微挑了一下。
“是!”趙福全的聲音帶著一絲嘶啞,“也是個太監,身手詭異至極,功力……深不可測!奴才自問,放眼宮中乃至整個大內,都無人是其對手。奴才的天絕掌,竟被他輕易破去,若非奴才當機立斷,用毒霧脫身,恐怕……恐怕已經回不來了。”
朱乾曜的指節,在龍椅的扶手上輕輕敲擊著,發出“篤、篤、篤”的聲響,每一下,都像是敲在趙福全的心臟上。
朱平安的身邊,何時藏了這麼一號人物?
一個武功能夠碾壓趙福全的頂尖太監?
這絕不是他母親柳家的勢力,一個商賈之家,不可能培養出這等怪物。也不是他自己能招攬到的。這種級彆的高手,早已超脫了世俗的範疇。
他的腦海中閃過無數可能,卻又被一一否決。那個一向被他視為懦弱無能、隻知隱忍的兒子,身上仿佛籠罩了一層厚厚的迷霧,讓他第一次感覺到了失控。
“下去,療傷吧。”許久,朱乾曜才緩緩開口。
“謝……謝陛下。”趙福全如蒙大赦,連滾帶爬地退了出去。
大殿內,再次隻剩下朱乾曜一人。他緩緩閉上眼睛,靠在龍椅上,神情晦暗不明。
“平安……我的好兒子,你究竟還藏著多少驚喜給朕看?”
……
景昌縣府邸,議事廳。
朱平安端坐主位,下方,蕭何、荀彧、賈詡、狄仁傑、趙雲、李元芳、典韋、許褚,以及剛剛現身的曹正淳,分列兩旁。這間小小的廳堂,彙聚了一股足以顛覆任何一個王朝的可怕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