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戚繼光一聲令下,校場上的氣氛瞬間凝固。
“兄弟們!衝啊!讓他們看看我們鎮南軍的厲害!”
副將張猛性格火爆,他可不管對方擺的是什麼古怪陣型。在他看來,兩軍交戰,勇者勝!他一馬當先,揮舞著手中的大刀,帶著三千鎮南軍精銳,如同一股洶湧的浪潮,朝著對麵的“新兵”方陣猛衝過去。
三千人的衝鋒,聲勢駭人,大地都在微微震動。
然而,對麵的黑色方陣,卻紋絲不動。
他們就像是海岸邊的礁石,冷冷地看著即將拍來的巨浪。
“舉盾!”
“舉槍!”
“狼筅,備!”
戚家軍的陣中,各級小旗官的命令聲此起彼伏,清晰而冷靜。
最前排的士兵,將一人高的重盾重重地頓在地上,形成一道鋼鐵屏障。盾牌的縫隙中,伸出無數閃著寒光的長槍槍頭。
而在長槍之後,那些手持奇怪“竹竿”——也就是狼筅的士兵,也壓低了重心,將布滿利刃的枝節對準了前方。
鎮南軍的士兵們越衝越近,他們臉上的猙獰和嗜血,清晰可見。
“放箭!”
就在雙方即將接觸的瞬間,戚家軍的陣後,突然升起一片密集的箭雨。
這些箭矢並非射向衝鋒的人群,而是以一個詭異的拋物線,越過前排的士兵,精準地落向鎮南軍衝鋒隊伍的後半段。
這一下出乎了所有人的預料!
“噗!噗!噗!”
箭矢上都包裹著厚厚的布團,雖然不會致命,但被射中的士兵,頓時人仰馬翻,衝鋒的陣型瞬間出現了一絲混亂。
“穩住!不要亂!衝過去!”張猛大聲咆哮著,他已經衝到了最前麵。
就在這時,戚家軍的陣中,響起了單調而有節奏的鼓聲。
“咚!咚!咚!”
“刺!”
隨著鼓聲落下,盾牌縫隙中,上百杆長槍如同毒蛇出洞,猛地向前齊齊刺出!
“噗嗤!噗嗤!”
衝在最前麵的幾十名鎮南軍士兵,根本來不及反應,直接被捅翻在地。他們身上的皮甲,在這些特製的破甲槍頭麵前,脆弱得像紙一樣。
一擊得手,長槍瞬間收回,快如閃電。
“咚!咚!咚!”
“再刺!”
又是一輪整齊劃一的刺殺,又有幾十人倒下。
張猛看得目眥欲裂,他揮舞大刀,瘋狂地劈砍著麵前的盾牌和長槍,但他的力量,在這樣嚴密的軍陣麵前,顯得如此渺小。他的刀,甚至無法靠近對方的身體。
更讓他感到恐懼的是,對方的狼筅兵開始發揮作用了。
那長長的狼筅,在盾牌和長槍的掩護下,從各種刁鑽的角度伸出來,前端的利刃和枝節,不斷地鉤、掛、刺、掃,讓衝上來的鎮南軍士兵根本無法近身。他們的刀砍在堅韌的竹竿上,使不上力,反而被上麵的倒刺掛住兵器,甚至掛住手腳。
整個戰場,呈現出一副詭異的畫麵。
鎮南軍像是一群發瘋的野牛,拚命地想要衝垮對方的陣線。
而戚家軍,則像一個冷靜而精準的屠夫,用盾牌頂住衝擊,用長槍和狼筅,一排一排地,有條不紊地收割著生命。
這根本不是戰鬥,這是屠殺!
點將台上,李朔的臉色已經一片慘白。
他身後的那些鎮南軍將領們,一個個也都看得心驚膽戰,鴉雀無聲。
他們都是識貨的。
這已經不是個人勇武的較量了。這是一種他們從未見過的、將團隊協作和兵器配合發揮到極致的可怕戰法!
在這個戰陣麵前,個人的勇猛,被無限地削弱了。
一個再厲害的鎮南軍老兵,麵對的也不是一個敵人,而是來自正麵、側麵、上方的盾牌、長槍、狼筅的立體式攻擊。
他根本沒有還手的機會!
“這……這是什麼陣法?”一個將領聲音發顫地問道。
賈詡站在一旁,輕撫胡須,笑嗬嗬地解釋道:“此乃戚將軍獨創之‘鴛鴦陣’。十二人為一隊,長短兵器結合,攻守兼備。看似簡單,實則變化萬千。對付你們這種……嗯,一擁而上的打法,最是有效。”
他的語氣平淡,但聽在鎮南軍將領們的耳朵裡,卻充滿了嘲諷。
一擁而上……
這四個字,精準地概括了他們引以為傲的血性衝鋒。
是啊,和人家這種精妙的陣法比起來,他們那不就是一擁而上,跟沒頭蒼蠅一樣去送死嗎?
校場上,戰局已經毫無懸念。
三千鎮南軍精銳,已經倒下了一半。剩下的一半,也被這聞所未聞的打法嚇破了膽,士氣崩潰,開始向後潰逃。
張猛渾身是血,雖然大多是被自己人的血濺到的,但他狀若瘋虎,還在不甘心地咆哮著,試圖組織反擊。
“不準退!誰敢退,老子砍了他!”
就在這時,趙雲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