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昌王宮,議事大殿。
一名來自京城,身穿緋紅色太監服的內侍,正尖著嗓子,宣讀著聖旨。
“……茲四年之期已至,五龍盛會,當由我泰昌承辦。為彰國威,揚我天朝之盛,特命瑞王朱平安,即刻返京,協同朕躬,共理盛會之事。望爾體朕苦心,勿負朕望。欽此——”
聖旨讀完,殿內一片寂靜。
我站在殿下,臉上沒什麼表情,心裡卻在快速盤算著。
五龍盛會?
這個規矩我倒是知道。
據說,自三百年前,統治整個大陸的大周王朝分崩離析,形成如今五大王朝並立的格局後,為了避免無休止的戰爭,當時的五國君主,定下了一個約定。
每隔四年,由五大王朝輪流坐莊,舉辦一次盛會。
各國派出皇子、重臣,組成使團,前往主辦國。
名義上,是切磋武藝,交流文化,增進友誼。
但實際上,就是一場沒有硝煙的戰爭。
各國都會借此機會,炫耀自己的國力、軍力,試探對方的底細,甚至在談判桌上,為自己的國家,爭取各種利益。
而這一次,輪到泰昌做東了。
我這位遠在京城的父皇,在這個時候,把我召回去,用意,可就深了。
“兒臣,接旨。”
我走上前,從那內侍手中,接過了那卷明黃色的聖旨。
“王爺,陛下還讓奴才給您帶了句話。”那內侍滿臉堆笑,態度恭敬得不行。
這兩年,瑞王的威名,早已傳遍了整個泰昌。他們這些在宮裡當差的,最是會看人下菜碟。誰都知道,如今的泰昌,皇帝說了不算,這位年輕的王爺,才是真正說一不二的主。
“陛下說,他知道您在景昌勵精圖治,辛苦了。這次盛會,關乎我泰昌國體顏麵,非您出馬不可。還望王爺,能以國事為重。”
“知道了。”我點了點頭,隨手從袖子裡,掏出一張一百兩的銀票,塞到他手裡。
“有勞公公跑這一趟了。回去告訴父皇,就說我朱平安,三日後,便啟程返京。”
“哎喲!這怎麼使得!為王爺辦事,是奴才的福分!”那內侍嘴上客氣著,手卻把銀票捏得死死的,臉上的褶子都笑開了。
打發走了內侍,我立刻召集了王猛、李存孝、魯班等一乾心腹,在大殿內議事。
“五龍盛會……”我把聖旨往桌上一放,看著眾人,“都說說吧,怎麼看?”
王猛率先開口:“主公,陛下此舉,一石二鳥。”
“哦?說來聽聽。”
“其一,是捧。主公您這兩年,內平世家,外退強敵,將一個衰敗的泰昌,治理得井井有條,威望如日中天。陛下在這個時候,讓您去主持這場關乎國體的盛會,就是要借您的威望,去震懾其他四國,向全天下宣告,我泰昌,已經不是以前那個任人欺負的弱國了。”
我點了點頭,王猛說的,和我想的差不多。
“那其二呢?”
“其二,是壓。”王猛的眼神,變得深邃起來,“主公您在景昌,治軍、理政、稅收、人事,皆自成一體,儼然國中之國。陛下雖然遠在京城,但不可能不知道。他這次召您回京,也是在提醒您,提醒天下人,您,依舊是泰昌的瑞王,是他的臣子。您的權力和榮耀,都是他這個皇帝給的。”
“他要您這頭猛虎,為他看家護院,但也要在您的脖子上,時時刻刻都套著一根繩索。”
王猛的話,一針見血。
不愧是能與蕭何齊名的頂級內政人才,對帝王心術的揣摩,實在是通透。
“說得好。”我讚許地看了他一眼,“父皇的心思,大概就是如此了。”
“主公,那我們,是去,還是不去?”李存孝甕聲甕氣地問道。在他看來,這事簡單得很。不想去,直接說不去就是了。如今主公手握重兵,難道還怕他一個老皇帝不成?
“去,當然要去。”我笑了,“這麼好玩的事情,怎麼能不去?”